顧廷燁拱拱手,繼續說道:“西北邊境雖然苦寒,但各州縣之中仍有不少流傳百年的世家大族盤踞,其勢力在當地的州縣之中根深蒂固,要想讓他們放棄祖宗打下的的基業,遠離故土,怕是沒那么容易啊!”
在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們,對于故土都有著一股子隱藏在血脈深處的眷戀,為什么那些個花甲之年的老臣們上奏乞骸骨之時,都說的是告老還鄉,因為他們的祖祖輩輩都在故鄉之中,他們根也在故鄉之中。
為什么京中那些武勛世家之中有人死了之后,要運送其棺木歸鄉安葬,葬于各家的祖墳之中。
常言道,落葉歸根,這是數千年以來在這片土地之上的人們形成的根深蒂固的觀念。
衛允奏折中說的,將各地的士紳大戶們悉數遷往關內,只怕沒有那么容易。
永安帝也明白顧廷燁的顧慮,先是沉吟了片刻,隨即卻眼睛一亮,露出了笑容,說道:“那就讓朕看看,咱們這位讓先帝贊譽有加,在臨終之間也不忘囑咐朕重用的‘治世能臣’究竟會如何解決這個難題!”
···········
陜西,長安城。
衛允看著眼前這個正值二八年華的俏麗佳人,扶額皺眉,頗有些無可奈何。
“你怎么來了!”衛允問。
沐蕓笑著道:“在汴京里頭整日就只能呆在莊子上,便是去看嫂嫂也不好多待,妹妹實在是悶得慌,又聽嫂嫂說哥哥如今在陜西做布政使,便想著來陜西看看哥哥,順便再散散心!”
如今和沐蕓,和昔日榮飛燕完全判若兩人,若非是容貌沒有改變的話,就算是現在沐蕓出現在以前那些熟悉她的人面前,只怕她們也認不出來,這就是昔日的富安侯榮家的那位掌上明珠榮飛燕。
以前的榮飛燕,高貴的宛若孔雀一般,目下無塵,眼高于頂,而現如今的沐蕓,卻好似一個鄰家的小女孩兒一樣,淳樸,善良,不過性子卻有些清冷。
除了在衛允夫婦面前,話多一些,臉上的笑容也多一些,在其他人的面前,都是一副寡言少語的模樣。
“哦?”衛允看著沐蕓:“怕是來看我這個哥哥才是順便吧!”可眼中卻沒有半點責怪。
沐蕓微笑著,兩只大眼睛眨了眨,就這么迎著衛允的目光,也不辯解。
衛允嘆息一聲,拿她沒有半點辦法:“從汴京到長安,足足千里之遙,你一個弱女子,如何受得了這份顛簸!”
沐蕓掩嘴輕笑:“哥哥怕不是糊涂了,如今妹妹安然的出現在哥哥面前,渾身上下連塊兒油皮都沒擦破,怎么就受不了這份顛簸了!”
“再說了,妹妹可沒覺著顛簸,這一路走來,所見所聞,都有趣著呢!妹妹從未出過汴京,以為汴京便是天底下最繁華的城池了,如今來到長安,見到這巍峨大城,才知自己以前是多么的坐井觀天,不知天地廣博!”
長安乃是唐時國都,若是雄偉壯麗,猶在汴京之上,沐蕓發出這等感慨也不為過。
“這次出來打算在外頭待多久啊?”衛允問道:“你的年紀也不小了,當初你哥哥把你托付給我,那我便要對你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