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以衛允此番立下的功勛,便是封一個異姓王也足夠了,可最后衛允卻只得了平西候的爵位,雖說世襲罔替的侯爵也很尊貴,可大周的武勛爵位是沒有封地了,只有一個虛榮和俸祿,手里頭沒有半點實權。
相較于衛允打下的千里沃土,立下的不世功勛而言,這點賞賜在那群軍漢們眼中可是薄的不能再薄了。
而且這一次被封爵的只有衛允、袁文紹、丁健三人,黑甲軍數十萬之中,竟沒有一人再得封爵位。
就連被俘虜了的西夏皇帝李諒祚都被都被封了個閑散的王爺,如今京郊的老營將士們已然頗有微詞了,若是這個消息再傳回西北的話,只怕黑甲軍里頭得炸開鍋了。
朝廷有朝廷的說法,將士們有將士們的期盼,畢竟這些功勞都是無數黑甲軍的將士們用鮮血和生命換回來的。
兩人寒暄了幾句,曹太后忽然問及了衛允在陜西和甘肅兩路施行的新政!
“此番衛卿只受封平西候也與衛卿所施行的新政有著千絲萬縷的干系!”
聽了曹太后的話,衛允面色卻沒有絲毫變化,依舊如常,好似早有預料一般。
“關隴之地自魏晉以來便不知誕生了多少世家豪族,門閥巨擘,微臣受仁宗皇帝遺命,英宗皇帝之旨意于陜西施行新政,以求解決我朝官場、軍方冗官疴沉之弊病,如今新政施行已有數年,雖頗見成效,可也微臣也因此把關隴之地的世家大族得罪了個遍!”
曹氏目光幽幽:“卿家心里頭倒是清楚得很!”
衛允不卑不亢的說道:“太皇太后謬贊了,微臣所為皆是為了我朝的江山社稷、千秋萬世,為此,微臣甘愿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聽著衛允那鏗鏘有力的話,看著衛允那堅定不移的目光。
曹太后眼中又一絲怒意一閃而逝,雙目輕眨,壓下心中的火氣:“衛卿難不成是覺得哀家老糊涂了不成,什么仁宗皇帝的遺命,哀家可還沒有老眼昏花到連仁宗皇帝留下了什么遺命都不知道!”
衛允愣了一下:“此乃先帝親口對微臣所言,那時微臣剛剛被任命為陜西布政使,正要去赴任的時候,先帝將微臣召入宮中,親筆寫下一封圣旨,說是仁宗皇帝于遺留之際對先帝的囑托,微臣這才如此殫精竭慮促成新政!還望太后明鑒!”
衛允說的自然是事實,當時永安帝也確實就是這么對衛允說的。
曹氏道:“哼!什么仁宗皇帝遺命,仁宗皇帝英明一世,豈會不知天下間世家大族才是我朝屹立不倒之根基,朝中文武百官,大半皆是出自各地的世家大族,你在陜西推行的那個什么新政,把整個關隴之地的世家大族都得罪了個遍,若是此法推行至大周全境,無異于自毀長城,自掘墳墓!個中厲害,難道還要哀家一一給衛卿贅述嗎?”
衛允心里一突,曹氏出身將門世家,本就是豪族出身,已然決定了她的立場。
而且曹太后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這些年來大周之所以能夠蓬勃發展如此之快,各地的世家大族們確實功不可沒。
“您的意思是?”衛允拱手躬身,不敢確定的問。
曹太后道:“新政就此停了吧,現在是什么樣子,以后就還是什么樣子,這是哀家替你爭取的底線了!”
“微臣明白了!”
曹氏明顯已經做出了決定,再多的爭辯也是徒勞,衛允就算是巧舌如簧也改變不了她的心意。
··········
出了皇宮,衛允的心情不僅沒有沉重,反而好似解開了一層束縛在心靈之上的枷鎖一般,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