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憑什么讓我去當管床醫生。再說了,與丁醫生鬧矛盾,本來就是他有錯。您身為科室主任,為了照顧資歷更老的醫生,直接把我調走,這樣處理明顯不公平。”
年輕醫生被主任當眾怒罵,他卻毫無懼意。
反而據理力爭,不得不佩服這個年輕小伙的勇氣。
“你要覺得不公平,你可以辭職不干啊,沒人留著你。限你今天下午前把手里的病人交接好,然后去住院部那邊報道。”
說完,中年男子怒而甩袖離開。
只剩下那個年輕醫生坐在那里一臉憤憤不平。
由于惠爾醫院的食堂是患者與醫師一起共用,坐在這里吃飯的患者與醫師都有。
有的人幸災樂禍的看著那名年輕醫生,有的人則是同情的看著他。
“看到沒有?那小子明顯就是沒遭受過社會的毒打,主任醫師都敢頂撞,這是明顯跟自己的前途過不去啊。”
程陽銘壓低聲音道。
“我倒覺得那個唐政遠是一股清流。能夠在這個復雜的社會中摸爬滾打這么多年,始終保持內心的那份傲氣與本性,這非常難得。不是他不夠聰明,也不是他不懂變通。而是他不愿意為了五斗米而折腰。你我都做不到,他卻能夠一直堅持著,即便撞個頭破血流仍是初心不改,佩服。”
李權對那個青年醫生確實非常欽佩。
反正捫心自問,他是絕對做不到。
“嘿嘿,要我說啊,那人就是傻。什么氣節不氣節的,每個人都必須去適應這個社會。否則注定只能被淘汰。吃一塹,長一智,這可是千古名訓。”
程陽銘覺得那個唐政遠就是犯傻。
李權笑了笑,沒有再說。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觀點與活法。
他與唐政遠其實是一路人,犯起犟來,比牛的脾氣還硬。
一個人可以為了生存努力去適應這個社會,但是卻不能沒有了骨氣與尊嚴。
“李權兄干嘛不說話,是我說得不對嗎?”程陽銘問道。
“不,你說得很對。只是每個人的活法不一樣。”
李權說完后,開始加快了進餐速度。
他與程陽銘的人生觀,價值觀都有很大差異,實在沒有了交談下去的興趣。
人一但悟透了,就會變得沉默。
不是沒有與人相處的能力,而是沒有了與人逢場作戲的興趣。
要他像程陽銘一樣,四處逢迎討好,不好好鉆研醫術,卻只想著鉆營各種關系。獵取往上爬的機會。他做不到,也不屑于那做。
那樣不但活得很累。
而且相當于一具沒了靈魂的軀體,一生都被金錢與利益支配著。
“好了,我吃完了,你慢用。”李權站起身,笑著與程陽銘告別。
“再見!”
程陽銘對著李權揮揮手。
李權端著吃完的盆子,并沒有立刻拿去沖洗,而是走向那個情緒明顯有些失落的唐政遠。
估計這個鐵憨憨也知道科室主任的命令無法違背。
要么走人,要么聽從科室主任的安排,去當管床醫生。
“唐醫師,不介意我坐你對面吧?”
李權笑著打招呼。
“你誰啊,如果來看我的笑話,羞辱我,那你可以滾了。”唐政遠居然不認識李權。
這讓李權感到一陣挫敗。
本來還以為自己成了醫院的名人,醫院的所有職工都認識自己了。
沒想到這個唐政遠就不認識李權。
這人吶,不能太高估了自己。否則就容易受打擊。
“我不但不是來羞辱你的,反倒要夸你。并不是每個住院醫師都有勇氣與科室主任對著干。真的,我特別佩服你。如果你不認為我是專程過來拍你馬屁的話,我可以告訴你,我和你是一類人。有脾氣,有底限。”
李權盯著對方的眼睛,兩人的眼睛對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