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飄飛之間,窗外夜色以深,王熠拎起桌子上的酥皮雞,朝著門外走去。
牛強住在城南,這里臨近校場,輕車熟的拐到旁邊一個小巷子。
輕輕推門,牛強正在院子里磨刀,那把陌刀擦著磨刀石,泛著冷光。
“牛叔,你這是?”
聽到推門聲,牛強也是停下手中動作,拉開旁邊兩個椅子,招呼王熠坐下。
隨后又悄悄掩門,方敢坐下說話。
“如今蠻族肆虐,不日便臨近廣武,很多人聽到風聲,都跑了,我說你啊,就不該回來。”牛強惋惜的搖了搖頭,隨手撕下一條雞腿,喝了一口烈酒。
“回不回來都無妨,刺史大人和呂將軍不還在嗎。”王熠不在意的笑了笑。
牛強又抿了一大口:“是,刺史大人和呂將軍神勇,可那在太原郡,更何況,刺史大人駐扎晉陽,不進不退,也不派將士支援,難道眼睜睜看著吾等赴死嗎。”
王熠沒有說話,他只是看著星空,聽著牛強講他的故事。
“我至今記得,那一年寒冬,口糧不足,我外出打獵,途中碰到十幾個胡人,他們殺掉一對母女,竟然啖其肉,他們將一個活生生的女孩,煮成了湯。我當時就躲在旁邊的草里。”
“后來。我每天晚上都會夢到這個女孩,我拼命修煉,我上戰場,可嘆,軍中將領怯懦,軍中十年,未斬一人。”
“畜生!吾倒是不怕死,可恨異族囂張,我資質愚鈍,我若是入流,異族敢爾?”
“可恨,可恨!”
老兵虎目含淚,一拳砸在實木桌子上,木屑飛濺。
王熠靜靜的聽著,不時回應幾句,聽著一個未亡者的絕唱。
夜深了,冬日的寒月格外明亮,它照著痛哭流涕的牛強,照著那些不知命運的將士。
簡單收拾一下,王熠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他就坐在月光下,吞吐月光,莽雀經飛速運轉。
清晨,灑落的陽光并沒有使這座城變得有生氣,相反,它越來越壓抑。
很多可以走的,都走了,王熠是不想走的,為何要走,他要等,等一個機會。
廣武,大堂之上。
縣令劉遠正坐在首位,目光陰沉。
蠻族將近萬人,迫近涼城,城中可戰兵馬不兩千,還有一千才剛剛吃了敗仗。怎么守?拿什么守?何況瑣事已忙的他焦頭爛額,
求援已經發出去了,可得到的回復卻是各方戰事吃緊,無暇其他,讓其自守一城。
短短數日,城中逃跑的百姓不知幾何。
“諸位,現在該如何是好?如何破敵?”
眾人皆低下頭,一言不發。
“混賬,平時皆橫行霸道,現在怎么一個個都和縮頭烏龜一樣?”劉遠目光含火,狠狠的把手拍在了桌子上。
有人驚慌的說道:“大人,依我看,我們不如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