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沉,夏季本就多雨,此時的傍晚,空氣卻無比沉悶,豫州刺史府,燈火通明。
王允木訥的躺在床上,暮氣沉沉,瞪著眼睛,目光復雜到極致,痛苦,憤怒,煎熬,不甘……
豫州官員全部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噤若寒蟬,目光不敢直視王允。
王允躺了片刻,忽的又咳出一大口血,任由鮮血流在錦繡被子上,手下人急忙擦洗,卻恍若未聞,緩緩閉上雙眼,
等到王允再次睜開眼睛時,氣質大變,眼底深如死海,仿佛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波動,唯一有的變化,可能就是鬢角的幾根白發。
他一把推開周圍手忙腳亂的豫州官員,直直穿戴披掛。
“使君大人,您要去哪里啊!”有人大驚失色。
王允只是頓了一下,面無表情的看了看一眾豫州官員。
“前往京都,面見天子!”
豫州官員一聽,心都沉了,趕緊沖著王允行禮,大聲開口:“使君大人不可啊,黃巾猖獗,若非使君大人,怎能抵擋!”
王允語氣平緩,“豫州大軍,連戰連勝,此刻真是士氣高昂之時,你等率兵剿賊,也無大礙,我要去京都,見天子!”
“使君大人,您白發人送黑發人,我們也很痛心,但是豫州未曾平穩,您,若是離去,黃巾必會反撲!”
“好了,諸位同僚,各位的能力我都看在眼里,王某此去,一月左右,定能歸來,還請諸位,攜手同抗黃巾。”
王允面無表情,絲毫不生氣,依舊虛與委蛇,細心交代豫州眾人,他走后的一切安排。
待到眾人都覺得可以之后,這才祝王允一路順風……
王允目光冰冷無比,看著眾人離去,心中殺意沸騰,待我替蓋兒討回公道,再來與這群廢物,慢慢清算。
“家主,不必擔心,此去有我一路護持!”
一名衰老無比的老頭忽的出現,滿臉都是皺褶,卻精氣神充足。
“有勞檬叔了!”
王允鄭重一禮,心中卻悔恨無比,若是將檬叔留在晉陽,那蓋兒,也不會被賊人所害吧……
檬叔拜了拜手,目光沉重,家主嫡長子身死,這是他們這些老東西的失職。
“還請家主上車!檬在暗處護持。”檬叔收起眼底情緒,將馬車控制讓給年輕家仆,轉身消失不見……
晉陽,所有的事已經交代完畢,王熠騎在鹿蜀身上,身后旌旗招展。
八萬四千人,全部身穿甲胄,站在原地。
張遼一聲令下,大軍開始徐徐朝著雁門而去。
“將軍,為何如此著急啊!”張楊騎在駿馬之上,目光好奇。
張遼聽到這話,目光一黯。
“很快你們就知道了。”王熠不急不躁的應了一聲,心中思慮萬千。
他要屯兵雁門糧蒼,北拒蠻夷,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家底,若是真被人謀奪了,王熠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