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活著就為了兩個東西,一個念頭,還有一口氣,如今嘛,孩子死了,妻子死了,父母也死了,這念頭也就沒了,可這一口氣,總是不能沒的。”
大漢聲音低沉,卻仿佛聊家常一般,絮絮叨叨起來:“我家孩子才三歲,昨天他還抱著我的腿叫爹呢,哈哈哈,這小子,打小我就看他行,哈哈哈。”
似乎聽出了大漢的求死之心,張角動了動嘴,有些喃喃:“鎮軍將軍已經在城外了,馬上可勝……”
大漢只是笑著搖頭,他將張角請到了一旁有遮陽布的酒桌旁,這里沒有月光,卻有一盞燭火,慢慢搖曳。
“鎮軍將軍愛民如子,他來,董卓肯定必死無疑,不過我們也不能讓鎮軍將軍看不起啊,我們洛陽的人,不必他處差的。”
“好了,先生且看著吧。”
大漢望著那長長的隊伍,用只有張角可以聽到的聲音開口:“情況不對,先生便離去吧,董卓嗜殺,不要連累了你。”
說罷,頭也不回的沒入人群之中,再也不見。
張角嘴角開合,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不多時,一片火光沖天而起,明亮無比,宛如撕破黑暗的光明。
那悍不畏死的人們,用自己的血肉之軀,開始沖擊太師府,火把飛射而出,宛如流星飛逝。
“暴民。”
忽的,一股狂風大作,沖擊太師府的幾十人直接被轟飛,砸進一旁的建筑里。
“咯吱。”
太師府奢華的大門緩緩拉開,身材瘦弱的青年走了出來,嘴角掛著妖異的笑容,正是于吉。
“妖道,給我死!”
“妖道,還我孩子命來!”
人群徹底激憤起來,他們眼底閃著驚心動魄的殺意,拿著手里的柴刀,竟直接沖殺上來。
“大半夜的,襲殺太師府,罪至死!”
于吉舔了舔嘴角,一縷嗜血閃過,手臂輕抬,一道宛如磨盤一般大小的黑白陰陽魚已經出現。
“噗!”
有人大口咳血,有人直接被狂暴的氣流壓制在地,無法呼吸。
“師弟,于吉。”
張角心頭無名火起,驚濤駭浪般的精神力徹底沸騰起來,只見他就要出手,卻被人輕輕攔住。
驀然回首,那鶴發童顏的老者,一只手搭在張角的肩膀上,緩緩搖頭。
張角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師……師傅,為何……為何如此?”
“一切都是為了太平道,總要有人付出,而此舉,也是讓董卓看看我們的決心。”
南華老仙嘆了口氣,坐在凳子上,張角心有不甘,卻發現自己被一股強大至極的力量壓制,只得坐在原地,心中五味雜陳,更多卻是不敢相信和失望。
自己的師尊,自己視若神明的師尊,為何?為何會是這般模樣?
“可,可那是百姓啊,如此作為,我們與蠻夷何異?”
“屠殺百姓,這就是你所謂的太平道嗎?”
張角歇斯底里的大吼,質問,卻只換來南華一個平淡的目光:”一切都是值得的,不要大呼小叫,總要有人犧牲,舍棄他們,我們得到的便是整個天下的百姓信仰。、
“張角,不要思慮太多,你失敗的原因便是太過仁慈,太將這些百姓放在心上,可你不知道,只有太平道成為國教,我們才有抵抗深淵的力量。”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