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楓最愛容嵐做的菜,還沒吃好,并未跟著沐元誠一起離開。
榮華堂。
鄒氏靠坐在床上,面沉如水,見沐振軒進門,臉色更差了,“林家那對夫妻是怎么死的?”
沐振軒嘆氣,“懸梁自盡。”
房中沒有其他人,鄒氏冷聲說:“我看,要不是容嵐,要不就是那個野種,故意逼死那對夫妻!”
后窗下是一片小花園,沐元誠背貼墻,靜靜地站在那里。
再次聽到“野種”二字,他眼眸之中多了幾分冷厲。
至于沐元誠為何借口離席來此偷聽,原因很簡單,他想知道鄒氏有什么打算。不為自己,為容嵐。因為不論如何,容嵐都是他的母親,他絕不準任何人傷害她。
沐振軒聽到鄒氏的話,面色不虞,“娘不要無端臆測!容嵐根本不是那樣的人,阿誠是娘看著長大的,那孩子心地純良,怎么可能做出逼死親生父母的事?”
“你就是糊涂!被容嵐哄得團團轉!今時不同往日!那對夫妻活著,那個野種的身份很容易就會被人發現!到時容嵐如此自處?”鄒氏氣哼哼地說。
“娘,我說了,不是容嵐做的,是那對夫妻不想拖累阿誠,甘愿赴死。此事到此為止,休要再提!”沐振軒擰眉。
鄒氏重重捶床,“阿誠阿誠!他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你以為我想理會容嵐?我只在乎沐家的血脈不能斷!今日你必須給我一個準話!”
沐元誠眸光微凝,就聽沐振軒的聲音傳來,“娘的心情我理解,此事我會再與容嵐商議,請柳太醫為她好好調理身體,其他看天意。我意已決,納妾之事,再不要提了。”
鄒氏聞言,瞪著沐振軒說不出話來,眼睛翻白,暈過去了……
沐元誠靜悄悄離開,腳步輕快起來,到花園去,精心剪了一束開得正好的迎春花,又回清容院,插在容嵐書房窗臺的白玉花瓶里。
晚膳剛結束,孩子們離開,容嵐進書房。
沐元誠抱著花瓶轉身,露出今日第一抹笑來,“娘,我方才到園子里走了走,覺得好些了。”
嫩黃鮮亮的小花兒連成串,為沐元誠清朗雋秀的面龐染上了幾分溫和暖意。
“那就好。”容嵐見沐元誠心情轉好,笑意溫柔,“早點回去休息,睡不著就跟楓兒對弈幾局,他定在尋你呢。”
“那我先回,娘也早些歇息。明日我陪娘和二姐一起去柳太醫府上致謝。”沐元誠點頭。容嵐提了明日要去柳家,當時沐元誠沒想去,現在改主意了。
聽到沐振軒對鄒氏的話,沐元誠心中輕松許多,他希望如今這個圓滿的家不要被破壞。
沐元誠走出清容院的時候,沐振軒尚未歸來,他想定是鄒氏裝病拖著沐振軒,一哭二鬧逼他納妾,不過結果定會讓鄒氏失望的。
但沐元誠并不知道,此時,沐振軒已不在鎮國公府……
旬陽侯府,清幽雅然的靜心院。
厲嬤嬤回頭,見門口陰影中那道高大身影,神色驚駭,立刻垂了頭去,默默退下。
燭光搖曳,柳曼姝正神情專注地抄錄佛經,抬眸看了一眼,手中筆一晃,紙上多了個墨點子。
她垂下頭去,換了張新紙,重新寫,只是微微顫抖的手表明內心不復平靜。
沐振軒面色冰寒,從陰影中大步走出來,一手奪了柳曼姝手中的筆扔在地上,一手扼住柳曼姝的脖子,把她拽了起來!
“元秋的事,桂嬤嬤的所作所為,是你在背后搞鬼!”沐振軒厲聲質問,卻是肯定的語氣,顯然早已猜到事實真相。
柳曼姝蒼白的臉色更顯羸弱,她癡癡地看著沐振軒,眸中泛起朦朧水霧,沒有血色的唇卻微微翹起,“軒郎,你不該感謝我嗎?雖然你當年移情別戀拋棄我,但我不計前嫌,替你和容嵐尋回了寶貝女兒呢。”
“柳曼姝!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你處心積慮做那些事,到底想怎么樣?”沐振軒甩手,柳曼姝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悶哼一聲。
“軒郎真是好生絕情呢!”柳曼姝慢慢爬起來,扶著桌子,微微喘氣,依舊在笑,“元秋,是叫這個名字吧?苦命的孩子,本該錦衣玉食地長大,卻流落在外。若非容嵐趕走桂嬤嬤,我偶然碰上,與她聊了幾句,都不知道原來所謂的龍鳳胎是假的。我好心安排,讓你們知曉,否則元秋那丫頭這輩子就毀了。”
“你到底想怎么樣?”沐振軒握緊拳頭,又問了一遍。
柳曼姝身子一歪,軟軟地倒在了沐振軒懷中,語氣輕輕柔柔,帶著三分涼薄笑意,“那個秘密,你很怕容嵐知道吧?可是,我也想當鎮國公夫人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