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來,那些都不算什么。”祝錦年搖頭,“這次認識沐元秋,我才意識到自己先前真是坐井觀天。我仍是想做一個醫者,但本事不夠,因此想到京城去,拜柳太醫為師學習。”
祝威看著祝錦年,卻沉默了。
“爺爺,你為何這樣看著我?”祝錦年微微皺眉,“方才我都聽見了,沐元秋說,皇上肯定會準祝家回京的,只是需要再等等。我先回去,等著爺爺。”
“你是為了醫術,還是為了沐家那個小丫頭?”祝威輕哼。
祝錦年眸中閃過的一絲慌亂并未逃脫祝威的眼睛,但他仍是說,“爺爺,我承認我很欣賞沐元秋,但我對醫術的赤誠,從未改變。在南灃城,我沒有好的師父,醫術便很難再精進。”
“錦年啊,人生在世,總會有些寶貝,讓你看到,卻終究不會屬于你。爺爺相信你對醫術的追求,但也要勸你一句,其他的,不可強求。她跟蘇默是夫妻,你需得離他們遠一些。你對一個人心生愛慕,或許控制不住,但正直的人,要學會克制自己的言行,不可做悖德之事,懂了嗎?”祝威神色嚴肅。
祝威這把年紀,怎么會看不出元秋和蘇默之間那若即若離的關系?他也不認為容嵐的女兒會被蘇默的美貌所癡迷,認識元秋之后更加這么覺得。
祝威并沒有問元秋她跟蘇默的關系,也沒有打聽蘇治是怎么抓來的。但祝威很清楚,堂堂南詔國的太子,絕不是輕易就能抓到的。
但,祝威懷疑元秋和蘇默是假夫妻,卻覺得他們真般配。雖然蘇默這幾日像元秋的影子,但祝威知道,這個身世曲折的南詔皇子,絕非簡單人物。而元秋表露出來的,也并非她全部的本事。
至于祝威自己的孫子,他看著怎么都好,卻也不得不承認,祝錦年配不上元秋,不管是實力還是心性。
祝錦年苦笑,“什么都瞞不過爺爺。爺爺說的,我都明白,也沒想做什么。她讓我看到了自己身上嚴重的不足,我無法像爹期望的那樣當個大將軍,但希望可以成為讓爺爺和爹都驕傲的醫者。”
“好。”祝威點頭,“爺爺當然相信你,不過此事不必急于一時,你且耐心等等,或許用不了多久,咱們便可一同回京去了。到時候爺爺親自帶你去找柳仲拜師。”
祝錦年應下,“好,我聽爺爺的。”
其實祝錦年本打算明日跟元秋和蘇默一同回京城,但方才聽了祝威的話,他雖有些遺憾,但深以為然。越是忍不住想靠近,越是要離得遠一些,避免自己行差踏錯。
是夜,祝瀚在城主府設宴,原是想給元秋踐行,但元秋說不必興師動眾,建議改成南灃城全軍慶功宴,好好犒勞守住這座城的功臣。
這讓祝瀚對元秋更是佩服。戰事得已結束,事實上元秋才是功勞最大的,但她對名聲威望這些根本不在意。
南灃城這邊在熱鬧慶功,一派歡欣。
鎮北城中,卻愁云慘淡。
議事廳里的眾將坐了許久,只偶爾能聽到一聲嘆息,并沒有人說話。
因為當下,說什么似乎都沒有意義了。
本以為,南詔終于擺脫東明的壓制,可以真正獨立,與東明和西遼比肩,到頭來,卻成了一場笑話。
臉色最難看的當屬苗欽。
他是太子蘇治的親舅舅,若是蘇治廢了,太子派,尤其是苗家,都沒活路。
“報!”
門口的聲音讓南詔眾將的心都提了起來,又怎么了?難不成東明國仗著抓到了南詔太子,就那點兵力,敢來打鎮北城?
風塵仆仆的信使,帶來的并不是南灃城的動向,卻也是關于東明國的重要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