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在顧航的書房里,看著墻上顧航親筆寫的字畫,神色悵惘,喃喃自語,“兒啊,你若是活著,怎么還不回家……”
正當顧淮坐在書桌旁,擦拭著顧航的硯臺時,老管家頂風迎雪跑了進來,急切地喊著,“老爺!老爺!”
顧淮仿佛沒聽見,將擦干凈的硯臺放下,又拿起了顧航的筆架,用濕布細細擦拭。
老管家直接撞開了門,神情激動地看著顧淮,“老爺!世子爺回來了!”
顧淮面色一沉,“我說過,不準再管那個賤種叫世子!”
老管家跺腳,“老爺!老奴說的不是容公子,是您的兒子!他沒死,回來了!”
顧淮全身僵硬,不可置信地看著老管家,“你……你說什么?誰……誰回來了?”
老管家也顧不得什么,上前來拿掉顧淮手中的筆架,將他拉了起來,“老爺,是您的兒子回來了!”
顧淮猛地一下站起來,老管家差點被他撞倒,正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道陌生又熟悉的聲音,“父親!”
顧淮三步并作兩步沖出去,就見一個清瘦的中年男人膝蓋一彎,在雪地里跪了下來,對著顧淮不住地磕頭,重重地磕到了地上去,“父親,不孝兒回來了!”
顧淮一步一步地走向顧航,雙腳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到顧航面前,俯身,重重地打了他一下,顧航身子一歪,摔倒在地,顧淮卻撲過來抱住了他,老淚縱橫,捶打著他的背,“你這個孽障!你怎么才回來啊?”
元秋和青風就躲在不遠處,冷眼看著。
這邊父子相聚,相擁而泣,而在院門口,還站著一個婦人和一個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少年。
婦人面龐清瘦,能看出年輕時容貌姣好,如今即便一身布衣,但氣質依舊不俗。但看穿著打扮,顯然日子過得并不富裕,頭上只插著一支銀釵,眉宇之間染了歲月風霜。
那少年五官俊朗,但看面色,身體不太好的樣子。他扶著婦人站在那里,看著顧淮和顧航父子痛哭流涕,卻不見絲毫動容。
直到顧淮抬起頭,往這邊看,婦人斂眸,推了少年一把,“承宇,快去,拜見,你祖父。”她說話有些吃力,斷斷續續,聲音含混不清。
少年這才走上前來,跪在顧淮面前,垂著頭叫了一聲,“祖父。”
顧淮立刻放開顧航,幾乎是爬到少年面前的,捧著他的臉,細細地看著,淚眼朦朧,口中喃喃道,“像……真像航兒小時候……是我的孫子……我的親孫子……親孫子啊!”
說著,顧淮緊緊地抱住了少年,嚎啕大哭。
但從元秋的角度,那少年卻無動于衷,眼中甚至閃過了一絲厭惡……
老管家也在旁邊抹著眼淚,“老爺,外面天冷,別凍著了小少爺,快進屋去吧。”
老管家扶著顧淮起身,正要去拉少年的手,他卻放開顧淮,轉身走向婦人,扶著她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