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兒臣絕對沒有那樣的意思。這件事是孟貴妃提的,她一個女人,見識短淺,不知輕重,但父皇素來英明,想必很清楚這絕不只是一樁賜婚那么簡單。”君紫桓說。
“怎么?你是說,齊明會怨怪朕,其他將士也會不滿,你說的誰?容元楓容元誠嗎?還是容嵐?誰不滿,讓他們自己來見朕!”君兆麟厲聲說,“你是朕的兒子,是東明國尊貴的皇子,如今被容家人當槍使都不知道,朕對你太失望了!立刻回去,朕就當你今日沒來過!”
君紫桓發現了,每次當他想跟君兆麟講道理的時候,君兆麟總是轉移話題,話里話外指責容國公府的人利用他。
君紫桓知道,君兆麟提容國公府,是在威脅他,再不消停,君兆麟便會遷怒到容家人身上。
但這恰恰證明了,把孟嫻賜婚給齊明這件事,君兆麟心里有鬼。他很清楚這是錯誤的,但他堅持要這樣做,且不準任何人有意見,即便有,也得忍著!
君紫桓怕的就是這個。作為一個生殺予奪的皇帝,如果聽不得勸諫,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即便元秋沒有辦法把齊明治好,他再也不能為東明國效力,也不該被這樣對待。因為上戰場的每個人,都可能是下一個齊明。皇室這樣的態度,真的會讓人寒心!
君紫桓并沒有起身回去,當做什么都沒發生。他抬頭,看著君兆麟,“父皇,兒臣不明白為什么給齊明賜婚必須是孟嫻?如果只是因為孟貴妃希望這樣做,兒臣懇請父皇收回成命,孟貴妃沒有資格給忠勇候安排親事,父皇也不該聽一個女人的。如果是因為孟齊兩家曾經的婚約,當初定的本就不是孟嫻,且齊明早已退親,兒臣懇請父皇收回成命。如果父皇還有其他的考量,兒臣恭聽父皇教誨!”
“老六,你一直是朕最喜歡的兒子,朕也一直以為,你最聰明。容嵐在利用你,你卻不自知。”君兆麟冷冷地說,“齊明的親事,朕自有考量,無需向任何人解釋。容國公府里誰對此不滿,讓他親自來見朕。告訴容嵐,別以為沐振軒廢了她就可以怎么樣,再敢拿朕的兒子當槍使,絕不輕饒!”
“父皇……”君紫桓擰眉。
但君兆麟并不打算再聽他說什么,“過了年,搬回六皇子府去!堂堂皇子住在岳家,沒得讓人笑話!容元若懷著身孕,不能服侍你,想必也沒有給你安排女人伺候。朕不管容家什么規矩,你要記得你姓什么,是容元若嫁給你,不是你入贅!朕會再給你好好物色一個側妃人選,你若是有自己中意的,就告訴朕!”
君紫桓不可置信地看著君兆麟,“父皇,兒臣說的是忠勇候的親事!”
君兆麟緩緩地站起來,冷哼道,“你要時刻記住,誰是君,誰是臣。退下!”
話落,君兆麟甩袖離開,君紫桓跪在御書房中,面色難看至極,久久都沒有起身。
君兆麟見到孟儷的時候,她正在給十四皇子縫一頂小帽子,紅彤彤的帽子上面有個雪白的毛球,很可愛。
君兆麟沒讓下人出聲,他靜靜地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才抬腳進去。
孟儷聽到聲音,抬頭,怔了一瞬,似乎意外君兆麟今日會過來,針扎破了手指,一滴血珠流出,滲入紅色的帽子,消失不見。
孟儷若無其事地放下針線,手中依舊抓著那頂帽子,起身行禮,“臣妾參見皇上。”
君兆麟笑著扶起孟儷,拿過她手中的小帽子看了看,“真漂亮,明日給小十四戴上。”
“好。”孟儷微笑,端莊得體,仿佛,他們之間沒有發生過任何不愉快。
君兆麟落座后,拉著孟儷坐在了他懷中,嘆了一口氣,“你是不是怪朕了?”
孟儷搖搖頭,“臣妾不敢。”
君兆麟面色一沉,“不敢?那就是怪朕了。”
孟儷眼圈兒微紅,“臣妾不想騙皇上,臣妾真的不希望小妹嫁給忠勇侯,也是不想再跟齊家扯上任何關系。”
君兆麟沉默不語。
他其實心里清楚,孟儷跟齊明沒什么。但在得知齊明有希望站起來的時候,他就想到了當初他暗示沐振軒除掉齊明那件事。
如果不是一根筋的樊驁攪局,齊明早已死在了冰天雪地的西北邊關。齊明回到京城且殘廢了,君兆麟沒有再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