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是西遼一個侍郎之女,入宮當了姬旭的妃子,心里卻惦記著另外一個男人,卻又太蠢,被人發現后,打入冷宮。”
“從我記事起,我娘就是西遼皇室冷宮里的一個瘋女人,她大部分時候都不清醒,很多次想要掐死我,短暫清醒的時候總是抱著我哭。她對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是,我不是姬旭的親生女兒,是她跟所愛之人生的。六歲那年,我娘死了,死在寒冬臘月,穿著她最喜歡的衣裙,在外面站了一整夜,活活凍死的。”
“八歲那年,姬月璇‘失手’燒傷了我的臉,我本來以為我要去見我娘了,結果遇見了師父,她把我帶走了。”
“我比姬月璇早出生三天,原本該是西遼八公主,但我生在冷宮,記憶中從未見過姬旭,甚至很多人不知道有我這個人。我娘給我取名叫姬月舞,她說,她就是在月下起舞時,與最愛的那個男人初遇的。我記憶中,唯一對我好的是外祖母,雖然我只見過她一次。外祖母姓尤,我便給自己改了名叫尤霧。”
“我知道容姑姑跟西遼皇室的仇,一直不敢講自己的身世,怕你們討厭我。后來我便想,也許我娘說的是真的,我并不是姬旭的親生女兒,我的親生父親是我娘為之瘋狂的那個男人,我希望如此。”
“但……”
尤霧一下子說了許多話,突然頓住,緩緩地抬起頭,看向元秋和容元誠,滿面自嘲,“你們知道最可笑的地方在哪兒嗎?我娘跟我說過,她最愛的那個男人,名叫,姬暽。”
尤霧再次垂下頭去,低聲說,“對不起,我不是有意騙你們,只是那些事,都是我本來想要拋棄,想要忘記的。事到如今,我不能再繼續假裝跟一切都沒關系,明明是你們的仇人之女,卻享受你們待我的好。”
話落,尤霧就要飛身離開,卻再次被元秋拉住了衣袖。
“師姐,你不是要去找師父,也不是打算離開這里隨便去哪兒,是想去西遼找姬旭和姬暽幫我們報仇,我猜得對嗎?”元秋看著尤霧問。
尤霧面色一僵,下意識地否認,“你想多了!”
元秋微嘆,伸手抱住尤霧,“既然是我想多了,那師姐就留下吧。你是誰的女兒都無所謂,你只是我師姐,你沒有做錯任何事,這個家里,沒有人會怪你的。”
尤霧斂眸,掩去自己的情緒,再次推開了元秋,冷冷地說,“我說過了,這里不是我家!”
元秋拉住尤霧的胳膊晃了晃,“師姐,我男人丟了,你都不留下陪我么?師父不是說了讓你保護我么?你走了,我出事怎么辦?”
尤霧皺眉,“小師妹,別對我撒嬌,沒用!”
“沒用,那你走呀?”元秋繼續晃尤霧的袖子。
尤霧走一步,元秋就跟她走一步,她神色無奈,“放開我,我有事要做!”
“有什么事要做,不說清楚,哪兒也別想去!”容元誠冷哼。
“你憑什么管我?”尤霧反問。
“就憑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我教你雕刻,你要走,先把欠我的還了!”容元誠冷聲說。
元秋拉著尤霧往回走,“師姐,不理他,小氣鬼。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誰攤上那種爹不糟心?巧了,我爹也是個人渣,可能沒你爹和你疑似的爹那么毒,但反正都不是好東西。唉我男人都丟了,師姐你確定還要讓我絞盡腦汁安慰你嗎?”
尤霧鼻子一酸,有些別扭地說,“誰要你安慰了?”
“是我需要安慰,師姐你快安慰安慰我吧!”元秋微嘆。
“小師妹別鬧了。”尤霧駐足,嘆了一口氣說,“我知道你們都很好,你們對我都特別好,你們不嫌棄我,我很高興,但是……我真的有事要做,必須要走了。”
“師姐不就是想去把姬家那對兄弟弄死嗎?”元秋摟著尤霧繼續往回走,“我沒說不讓你去,只是出遠門總要收拾行李,找個同伴,才好上路。師姐,我們是一家人,娘才說了,敵人奸詐且強大,我們不能意氣用事,誰也不能出事。”
一家人……尤霧心中暖暖的,又有些酸澀,覺得容家人都對她太好了,可她偏偏是仇人之女。
“其實我在想,這是個機會。”元秋若有所思。
尤霧愣了一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