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鶴苦笑連連,“我若吃了,此刻就在陰曹地府,也不可能見到你們。非得我服下那毒,死在你們面前,你們才會相信嗎?難不成,你們真把那個不知道什么來歷,用毒控制你們的人當了主子?你們若是如此天真,那我就什么都不必說了。”
韋鶴話落,那些老者面面相覷,臉色都變了。
其中一個身形清瘦,眸光精明的老者開口,“韋鶴,你到底要說什么?勸我們效忠蘇默?這跟效忠青絕和青魅,又有什么區別?”
韋鶴點頭,“當然有區別。你們不會認為當初殺了青絕之后立刻解散青冥樓的蘇默,跟青絕父女是同一種人吧?如果是,他能娶到容嵐那個醫術卓絕的女兒,能跟容嵐成為一家人?”
容嵐,世人皆知的善良正直。雖然不乏詆毀她的聲音,但真正腦子清醒的人都知道,被容嵐認可意味著什么。而元秋也是世人皆知的神醫,救人無數。
縱然到如今都有很多人說蘇默是憑借美貌迷惑了容元秋,但明眼人都知道,善惡不可共存,容家人不可能只因為蘇默貌若天仙就接納他。
人以群分,看蘇默跟什么人在一起,就能判斷他是什么樣的人。
而蘇默曾經有大好的機會繼承青絕的事業。他跟在場這些老家伙不同,他出身皇族,但凡有點野心,憑借著自己的實力和心智,哪怕沒有青冥樓做助力,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坐上南詔國的皇位,而不是被送去東明國,當了個被天下人恥笑為廢柴的質子。
“誰知道他宣揚的解散,是真是假?青冥樓那些年輕人,未必不是跟我們一樣,被他用毒控制,不得自由,見不得光,只能替他賣命!”一個老者冷聲道。
“沒錯!什么好人壞人,對我們這種人來說,沒有什么意義!主子換了一個又一個,說到底,骨子里都是一樣的,把我們當狗一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不滿意了就是個死!”一個老者恨恨道,“事到如今,我算是看清楚了,反正這輩子無兒無女,沒有什么指望,再換個主子,真成狗了!我受夠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韋鶴點頭,“無妨,蘇默說了,你們誰想走,可以走,只要不回去找姬暽的義子,助紂為虐,去哪兒都可以。”
“真的?”那個老者這下愣住了。
“我騙你們做什么?我跟你們一樣,被下了毒,這種毒旁邊那位夫人會解,因為她是毒術至尊鬼道人的高徒,我們的毒就是鬼道人下的。但因為解藥難尋,暫時還解不了,不過可以幫我們壓制毒發,保住性命等解藥。”韋鶴說。
聽到這話,好幾個老者脊背瞬間挺直,眸中有了光。
先前碰到的主子,都只會想方設法給他們下毒,不把他們當人看,第一次碰到一上來先說要給他們解毒的。
當然,他們還是有些懷疑韋鶴在哄騙他們。
“事到如今,你們連死都不怕,還怕蘇默騙你們?有些事,就是事實,你們心里都清楚。當初在青絕青魅面前恭順得跟奴才一樣,什么都不敢說,如今碰到蘇默,你們膽子倒大了,脾氣也長了,一個個突然都不怕死了?當了那么多年奴才,真不怕死,真有骨氣,你們何必卑躬屈膝熬到今日?哼,說到底,是因為你們心里已經相信了我說的話,知道蘇默是個好的,你們先前做的事都是被人控制,跟他算不上有冤仇,你們現在還能活著醒過來,就代表他不打算殺你們!所以你們這就有恃無恐了?”韋鶴冷笑。
方才出言質疑的兩個老者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再不敢亂說話了,因為被韋鶴說中了心思。
“我跟你們一樣,暫時也沒得到解藥,但我相信蘇默承諾了,只要找到藥材,就一定會給我解毒,放我自由,在這之前,哪怕讓我做事,也是交易,不會不顧我的死活!難道你們沒發現,他自己能做的事,從來不讓屬下去冒險嗎?這比那些總喜歡讓你們沖在前面擋災,自己躲在后面高高在上的狗東西,不知強到哪兒去了!”韋鶴說著說著,竟生出幾分怒意。
辛夫人又抬頭看了韋鶴一眼,心中在想,有時候,善良也是一種強大的能力,足以征服人心。但那些視人命如草芥,為達目的不罷休的惡人,是永遠不會懂這個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