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儷在元秋身旁落座,看著元秋清麗絕艷的小臉,笑言,“人跟人真是不能比。當初我生青巖,好久沒緩過來,幾個月都憔悴虛弱。你一次生了兩個孩子,一個月就恢復得這么好,比先前更美了。”
元秋點頭,“嗯,確實,我也這么覺得。”
孟儷再看,有些驚訝,“上次我就想說,你眼角的胎記淡了很多,今日我不細看都沒注意到。”
元秋看了一眼銅鏡中,她眼角的胎記是越來越淺了,若是化妝的話,就根本看不到了。或許跟生孩子有關系,但其實元秋一直在用藥想要把胎記去掉,不是因為覺得不好看,是那樣太顯眼,易容的時候都要另外想辦法遮掩。
齊穎來不了,明雅婷和明雅若姐妹還沒到,孟儷跟元秋閑聊時,提起了她的妹妹孟嫻。
元秋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孟嫻這個名字了。
其實最開始元秋對孟嫻有好感,她們一度關系不錯,甚至孟家曾經動過想讓孟嫻嫁給容元誠的心思,不過當時容元誠并不想成親。后來孟嫻的轉變和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元秋知情的時候,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已經成了事實。她不是沒想過幫孟嫻,事實上她也真的救過孟嫻的命,但孟嫻并不領情,且對她敵意很重。即便孟嫻并不知道元秋嫁的就是她心心念念的藍羽公子,但心態失衡導致她對元秋的嫉妒心太重。
“她如今可好?”元秋問了一句。
孟儷深深嘆氣,“去年受傷之后,爹就把小妹送到了莊子里去養病,后來我嫁到齊家,又懷了身孕,只到莊子里看過她一回,那是兩個月前了。當時小妹整個人呆呆的,見了我也不說話,我跟她說什么,都像是沒聽見。青巖到她身邊去,她竟一手把青巖給推開,若不是相公反應快,青巖就摔倒撞到石頭上了。”
“看來她還是沒想開。”元秋搖頭。
孟儷蹙眉,“是啊,我當時覺得她真是不可理喻。她遭遇的不幸,她自己是有錯的,卻始終不知反省,只會怨天尤人。見她那般冷漠,我也寒了心,想著姐妹情分便就那樣了。誰知昨日我回娘家,我娘跟我說,小妹出家了。”
元秋愣住,“什么?”
“她出家了,已經落發了。”孟儷再次嘆氣,搖了搖頭,“我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如今她已不在孟家的莊子里,獨自到城外的秀清庵去了。我爹娘得到消息的時候,她把自己的頭發都給絞了,誰也攔不住。她本也沒希望再嫁人,我爹倒還好,祖母和我娘都很傷心,畢竟……唉,我當時聽說此事,心里也有點難受,不過如今想想,若她真能看開,不再執念,也是好事吧。”
元秋想到最后一次見孟嫻時她的樣子,對于孟嫻突然出家這件事很是意外,不過如孟儷所言,未必是壞事。
孟儷知道元秋跟孟嫻先前鬧得不愉快,錯在孟嫻,今日提起,只是想知會元秋孟嫻的近況,沒別的意思,很快就轉移話題,說起了孩子們。
萬安城外的秀清庵,香火并不旺盛,因為這里不是尋常的尼姑庵,里面不少尼姑是官家貴族犯了錯的女子被懲戒才送到此處的。雖然秀清庵對外開放,只接待女香客,但比起護國寺來,要冷清得多。
在上元節這樣的日子里,秀清庵中只有寥寥幾個女客前來燒香。坐落在摘星山北側的庵堂,原本常年就少見陽光,如今被積雪覆蓋,寒冷寂寥。
已經剃了頭的孟嫻,跪在一個素衣灰帽的中年尼姑面前,叫了一聲,“師父。”
“靜寧,你家人若再來請,不如回去看看長輩,畢竟是生你養你的親人,不要斷了聯系。”中年尼姑容貌生得極好,但面色蒼白,死氣沉沉,聲音也沒有什么起伏,平靜得仿佛一潭死水。
法號靜寧的孟嫻恭敬點頭,“是,師父。”
孟嫻起身落座,猶豫片刻后,看著中年尼姑,小心翼翼地問,“師父先前跟我說藍羽公子就是蘇默,這件事,師父是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