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舒除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就只有一支并不長的竹簫,壓在她的枕頭下面,應是對她有特殊意義的東西。
元秋把那塊玉佩放回原處,預計紀舒要再過半個時辰才能醒過來,她打開門,看到蘇默和凌霄都在外面,就叫他們一起進來。
凌霄進門直奔床邊,見紀舒面色如常,呼吸平穩,舒了一口氣,轉頭看向元秋,連連嘆氣,“等她醒了,不知道會怎么樣,你們真的不應該這樣對她。你們根本不知道,她這些年過得……”
凌霄說著,眼圈微紅,搖搖頭,“你們回去吧,等她醒了,我會攔著她,不讓她去找你們麻煩。明日一早我們就啟程回西遼,你們讓我做的事,恕我無能為力,因為我也有自己要保護的人,不想給她們帶去危險。我相信以你們的實力和心智,想對付西門琮,不需要我幫忙,也能做到。”
“凌叔,對付西門琮的事不重要,過后再聊。”元秋看著凌霄說。
對于元秋突然改口,凌霄怔了一瞬,苦笑,“你是不是有事要問我?”
元秋點頭,“沒錯。不過在說事之前,我有個提議,凌叔不妨考慮一下。”
凌霄點頭,“你說。”
“我想凌叔應該并不喜歡西門家吧?”元秋問。
凌霄皺眉,“你到底想說什么?”
“凌叔不妨留在萬安城生活,這里氣候比西遼好很多,也不會再有人限制凌叔的自由。”元秋說。
“你說得簡單,以為西門琮會任由我們脫離他的掌控嗎?”凌霄搖頭。
“若西門琮想抓你們回去,那豈不正好?我們想把他解決掉,可離得太遠,最好他親自來,到時候一舉兩得,我們除掉心腹大患,也幫凌叔解決掉后顧之憂。”元秋說。
“你說的,不是沒道理。可她……”凌霄看了一眼內室,“她不可能愿意留在這里,我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不能不管她。”
“關于舅母,我想到一個可以幫她解脫的辦法。”元秋神色認真。
凌霄皺眉,“解脫?你這是什么意思?”
“唉,我看到了舅母自殘的傷疤,想到她的遭遇,實在是心疼。但人死不能復生,她沒有機會殺了容昊舅舅解氣,也沒有機會再見到親生兒子,活著不過是行尸走肉,痛苦一生。”元秋深深嘆氣,“我手中有一種奇藥,叫做忘情水,服下之后,便能忘卻前塵往事。這是我獨門秘制,無藥可解。等舅母忘了那些痛苦的往事,就可以重新開始,我會給她安排一個新的身份,保證她過得舒心快樂。也算是我替容家彌補她,替容昊舅舅贖罪了。凌叔意下如何?”
凌霄聞言擰眉,“這……”
“凌叔是有什么顧慮嗎?”元秋蹙眉問,“請放心,忘情水對身體沒有任何傷害,且失去的記憶絕對不會恢復。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讓舅母好好活著的辦法了。不然等待她的將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凌叔是舅母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應該不希望她過得那么痛苦吧?到時候,她可以有更多的親人,也可以交到朋友。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方式可以治愈她的心傷。”
凌霄沉默,元秋微嘆一聲說,“人這一輩子,短短數十載,舅母已經經受太多苦難,余生應該讓她過得平靜心安,就像她給兒子取的名字那樣。”
“你怎么知道的?”凌霄擰眉。
“我看到了舅母隨身帶的玉佩,猜到那上面定是我那表哥的名字。”元秋說。
“如果凌叔不反對的話,我跟阿默這就帶舅母回家,在她醒過來之前,給她服下忘情水,她就可以徹底解脫了。”元秋說。
凌霄神色猶豫,“但這未必是她想要的,失去記憶,她也會忘記兒子,如果她清醒著,絕對不愿意被這樣對待。”
“我知道,她絕望了,放棄了,根本無法做出對自己好的選擇。但我們不能放棄她,凌叔覺得呢?”元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