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默笑容滿面,“娘最好了。”
但容元誠能看出,容嵐還是有心事,想必是因為得知紀舒來者不善,難免思慮。而蘇默突然撒嬌般開玩笑,倒像是刻意在調節氣氛。
都吃過晚膳了,因為蘇默受傷,容嵐專門給他自己燉了一鍋補湯。
“客棧那邊沒有什么動靜。”容元誠坐下,正色道,“但凌霄表明是為了西門妤來的,突然登門也是要救她,口口聲聲在說夫妻情深,可今日他去救紀舒,還有西門琮八人,客棧里面竟然只給西門妤留了個武功平平的小丫鬟。為穩妥起見,我請了幾位前輩過去,本以為會有高手在暗中保護西門妤,但一個都沒有。凌霄這個丈夫沒有考慮他這邊若是失手,西門妤會如何,那個自稱西門琮的,如果真是西門霆的兒子,他作為西門妤的親兄長,也根本不管西門妤的安危,明顯都更在乎紀舒。”
元秋若有所思,“阿默看過那個西門琮的長相,不出意外,應該就是西門霆的兒子。”
容元誠眸光微凝,“若是如此,那紀舒絕不只是借住在西門家的客人那么簡單。”
再結合紀舒那樣高強的實力,元秋心中一動,生出一個大膽的猜測,“該不會,紀舒才是如今西門家真正的掌權人吧?”
容嵐蹙眉,“西門妤是服下過吐真藥的,她說的,并不是這樣。”
元秋眸光微瞇,“西門妤不過是個被凌霄完全控制和支配的蠢貨,且蠢而不自知。以紀舒的實力,西門妤能把那幅畫像偷到手,且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西門家,也沒被攔截回去,本就有問題。這么多年,為什么西門妤才突然在凌霄書房暗格中發現了娘的畫像?只是巧合嗎?”
“秋兒你是說……”容嵐面色微沉。
“今日發生的事,讓我不得不懷疑,第一個出現在我們面前的西門妤,是被某些人設計好來探路的。”元秋緩緩地說。
“探路?”旁邊豎著耳朵聽的容元朗不解,“那個蠢女人能探什么路?以她的腦子,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有些人,比我們更了解西門妤到底有多蠢,譬如凌霄和紀舒。”元秋說,“過了這么多年,娘不知道凌霄和紀舒在哪里,但他們始終都很清楚娘在什么地方,如果想聯絡,想報恩,早就找過來了。凌霄所說的他受制于西門琮,從今日的事情來看,明顯是假的。不管是因為什么,他們一直躲在暗處,時隔多年,若是沒有合適的緣由,突然登門,必然會引起我們的懷疑。”
“秋兒你是說,西門妤的行為,是凌霄和紀舒有意設計的,且他們很清楚西門妤碰上我們不可能成事,等西門妤落入我們手中,那幅金寶的畫像也到我手里,凌霄和紀舒就可以順理成章地來萬安城找我?紀舒便有機會獲取我的信任,進入這個家?”容嵐面沉如水。
這里面關鍵的人就是容嵐,因為她跟凌霄和紀舒早年有交集,且因為容昊父子的事,容嵐對紀舒的態度會傾向于只要沒發現問題就是自己人,而不是只要沒調查清楚所有事就不可信任。
這兩種態度,差別很大。前者有感性的成分,后者是絕對的理性,甚至是冷漠。容嵐是前者,但好在真正出面去應對外來人的始終是蘇默,他對外人從來都足夠冷漠。
容嵐本來還很疑惑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但此刻聽了元秋的猜測,她越想越覺得,從西門妤現身開始,所有的一切,怕都是紀舒和凌霄一步一步設計好的,而他們的目標,就是讓紀舒得到容嵐的信任。
先是畫像,讓容嵐知道當年容昊用自己的兒子換了容嵐的親侄兒,利用西門妤使得凌霄和紀舒有充分的理由出現在容嵐面前,容嵐一定會詢問紀舒的情況,而這自然是個賣慘博同情的好機會,且是從凌霄口中說的紀舒的事,紀舒自己則可以以退為進,甚至讓容嵐求著她留下。
這出戲,層層遞進,邏輯嚴謹,不可謂不高明。
元秋點頭,“雖然是猜測,但我覺得很有可能。他們很聰明,知道想要對付容家,正面硬來是絕對沒有勝算的,最好的,甚至是唯一有效的毀滅容家的辦法,只有一個,從內部出手。一旦混進來,獲取信任,我們這一家子女人孩子的,真就可以為所欲為。”
“下作!無恥!賤死了!”容元朗忍不住罵道,“容元寶那個親娘,絕對是個狠角色,只是他們碰上了姐姐和姐夫這對根本不按常理出招的,再縝密的計劃,發現不了漏洞,就逼他們制造漏洞。不然真讓他們得逞,后果不堪設想。既如此,他們口中說的當年容昊舅舅的事,絕對有問題!”
“唉,有吐真藥就好了。”元秋揉了揉額頭,站起身來,“不聊了,我接著去想辦法。阿默你好好把湯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