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與我們為敵的蘇顏,或許早已不是鬼道前輩口中那個孽徒了。”
楚楮把話說完,就見陸哲神色莫名,“這種事……護國寺那老和尚說的?真的有可能嗎?”
楚楮點頭,“慧明大師是有些本事的,這件事他也不是憑空猜測。蘇顏身上的確發生過瀕死之際奇跡生還這種事,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推翻了原本平靜的人生。我們原本猜測就是換人了,只是因為名字的巧合,以及不能理解為什么那么大本事的蘇顏非要去取代言素的身份。如果說并不是她自己選的,軀殼沒變,靈魂更換,雖然聽起來驚世駭俗,但若這是真的,其他的一切都可以解釋了。”
陸哲仍是覺得有些離譜……他原是不信鬼神之事的,雖然出門在外時身上一直帶著容嵐給求來的護身符。
容元誠卻沉默著并沒有發表他的看法,甚至斂了眼眸,垂下頭去,不知在想什么。
“元誠,你覺得那種離奇之事真會有嗎?”陸哲撞了一下容元誠的胳膊。
容元誠抬頭,面色平靜,“既然慧明大師說他師叔祖親眼所見,楚伯父也相信的話,我想,應該是真的。這世上無奇不有,我們沒有見識過的奇人奇事多得很,不能因為不了解就斷言不存在。”
“如果真是這樣……”陸哲若有所思,“怪不得就連枕邊人楚漣都沒有發現蘇顏的異樣,事實上還是那個人。但她要想不露餡兒,難不成連原本言素的記憶都有嗎?不然為何會針對鬼道老頭呢?”
楚楮點頭,“大概真的有。”
“也太離奇了,正常人誰能想到?”陸哲搖頭,“若說毒術和武功是原本言素從鬼道老頭那里學的,但那日蘇顏頃刻之間炸毀九霄塔,才得以把表妹和妹夫抓走,她所用的那樣威力強大的炸藥,連一輩子做爆竹的老師傅都不會,我猜極有可能是后來這個蘇顏從我們根本不知道的什么地方學來的。要不是因為那炸藥,她根本不可能有機會抓走表妹和妹夫。若說是天意,老天做這等安排,是想如何?難道就是要給蘇顏稱王稱霸,為禍四方的機會嗎?”
說到最后,陸哲實在忍不住發牢騷了。相信了蘇顏身上發生的離奇之事后,陸哲越發覺得,那個女人比他們以為的還要恐怖,比鬼道人口中所說的孽徒強大了很多,也恐怖了很多。
而當再次回頭看,鬼道人真正的“孽徒”蘇顏,倒不像是什么大奸大惡之人。她只是對恩師不辭而別,或許是不認同鬼道人的為人,也或許是不想被鬼道人掌控人生,但她并沒做什么害鬼道人的事。以她當時跟鬼道人的關系,如果存心要欺師滅祖,其實有大把機會。而蘇顏后來做的事,就只是嫁了人,避世而居,生兒育女,安分到說出來鬼道人怕是都不敢相信的程度,他教了蘇顏那么多本事,她想要的卻是相夫教子?
至少如今看來,所有的惡,都始于言素的難產,而那個飛仙島楚家的媳婦言素,其實在那個時候已經魂歸西天,真正的惡人是后面這個不知哪里來的,霸占了言素軀殼的毒婦。
“志怪錄都不敢這么寫。”陸哲又感慨了一句,轉頭見容元誠有點走神,便問他,“元誠表弟,想什么呢?你不信?或者你有別的想法?但凡蘇顏身上的轉變有別的原因可以解釋,其實我也不敢相信是那樣。”
容元誠搖頭,說了兩個字,“我信。”
“那你怎么恍恍惚惚的?難道這讓你想起,你也曾經遇見什么人,像是借尸還魂的?”陸哲說這話,本是開玩笑,但話音剛落,見容元誠皺起的眉頭,陸哲心中咯噔一下,突然想到什么,面色跟被雷劈了一樣!
觀瀾院的氣氛一下子靜默下來。紅苓端著茶水正要過來,卻見楚楮對她搖搖頭,紅苓會意,微微點頭,又回去了。
從護國寺回來后,楚楮去過容嵐那兒,但只是問了容嵐是否知道元秋的醫術師承何人,并沒有明言。
而后楚楮回到觀瀾院,讓紅苓把容元誠和陸哲請了過來,跟他們講了今日去到護國寺之后從慧明大師那里得到的“啟發”。
很顯然,陸哲一直在思考蘇顏的事,并沒有往別的人別的事上面聯想。
但容元誠,在楚楮尚未說完蘇顏的事情時,就已經想到了元秋。
而后知后覺的陸哲,也終于意識到了,容元誠的臉色為何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