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默拿著那支墨玉發簪,又沉默了下去。
這支簪子本是出自容元誠之手,是他送給元秋的第一份生辰禮物,后來被蘇默拿去,他們夫妻真正定情之后就經常換著戴。墨玉發簪上鑲嵌著一顆溫潤的白珍珠,若是別的男人戴在頭上,或許會看著有些怪異,但蘇默不會。
陸哲打斷了蘇默的思緒,接著說起青風歸家之后,楚楮和蘇顏談的交易。
聽到陸哲說楚楮愿意廢掉自己的武功和記憶,去換元秋回來,蘇默微微蹙了眉,問了一句,“交易定在哪日?”
陸哲搖頭,“約定的是昨夜,你回來了,但蘇顏昨夜并沒有出現。”
蘇默先前被困時,時間一直有些混亂,這下才終于理順,握緊發簪說了一句,“因為蘇顏被我傷了。”
陸哲連忙問,“妹夫你快告訴我們,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你中的傀儡藥是用了楚峻的血?你怎么傷到蘇顏,還能逃出她的控制的?”
蘇默自從在旭城跟元秋分開之后,中間的經歷只能說是半夢半醒,一直被人帶著換地方,并沒有任何值得一提的事。
直到,他被帶到蘇顏面前。
“我蘇醒過來的時候,就聽到楚峻的聲音,說他是我的主子,他又說,讓我以后只聽蘇顏的。”蘇默說。
陸哲神色莫名。那對母子為何如此?難道是楚峻先偷走了傀儡藥,但又被蘇顏控制了?如果說傀儡藥已經沾了楚峻的血,蘇顏還想用,也只能是如此了。
“但我當時,還有些自己的意識,雖然很微弱。”蘇默說,“我看到了楚峻的后頸,那里沒有傷疤。”
容元朗神色一震,“假的!姐夫見到的楚峻是假的!在飛仙島上岸的時候,楚峻受傷,后頸留了一條疤!”
容元誠若有所思,“也就是說,那顆被姐夫服下的傀儡藥,是沾了真楚峻的血,又回到了蘇顏手中,蘇顏找人假扮楚峻,想要讓姐夫聽命于她?那楚峻去哪兒了?”
“不知道。”蘇默搖頭,“當時我腦子很亂,又聽到假楚峻說讓我效忠蘇顏,我只聽清了蘇顏的名字,看到她站在我面前,只想弄死她。”
陸哲嘴角微抽,“妹夫你真是好樣的。蘇顏定然也沒想到,你中了傀儡藥之后還有那么深的要殺了她的執念,且傀儡藥根本沒有完全控制住你。否則就算那藥并不是加了蘇顏的血,你本來也不該有那么強烈的自主意識。”
“我捅了她一刀,雖然沒有傷到要害,但也得休養一段時日。”蘇默說,“我被人推開的時候,刀也拔出去了。”
容嵐說,“那蘇顏定然流了很多血。”拔刀之后如果不能立刻止血的話,甚至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是尹江。”蘇默說。
“什么是尹江?”容元朗問。
“是尹江假扮的楚峻。我發現楚峻是假的,說了一句‘不是’,很小聲,他應該聽到了,卻沒有提醒蘇顏。”蘇默說,“他把我推開的時候說話并沒有再模仿楚峻的聲音。”
“看來尹江是真的決意要背叛蘇顏,投靠我們,否則若他當時察覺不對提醒蘇顏,姐夫就很難傷到她,更不可能逃出來。”容元誠說,“這是好事,接下來或許還有用得上尹江的地方。到如今蘇顏跟楚峻都疑似決裂了,但依舊很器重尹江的樣子。”
蘇默說他在捅了蘇顏一刀之后就想到了元秋,他當時腦子不清醒,只有一個念頭,要找到元秋,便跑了,但又想不起回家的路。
“蘇顏竟然不趕緊止血,親自去追你?”陸哲表示意外,“怪不得昨夜的交易她沒出現,我看是她不敢來了,受了重傷,實力減損,怕有來無回。”
容元誠搖頭,“或許不止是因為受傷。姐夫逃走,蘇顏手中只剩下三姐一個人質,一顆傀儡藥已經用掉,另外一顆是不是還存在都未必,情況變了,她或許會改主意,不再用三姐換楚伯父。”
陸哲的話,讓蘇默眸光立刻暗淡了下去。他不是打算犧牲楚楮救元秋,重要的是,蘇顏要冒頭,他們才有機會對付她。如果蘇顏就此隱匿起來,并不是好事。
容元誠問起蘇默是否記得他是從什么地方逃出的,蘇默想了想,描述了一下那個村莊,說距離洛城不遠,但他那日繞了許多路,才走進洛城里。
“蘇顏定然不在那里了。”陸哲說。
“其他的事明日再說吧,阿默好好休息。”容嵐微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