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若谷從未見過海云煙的臉孔上出現過這種表情。
海云煙一向是寵辱不驚,對一切事物都能泰然處之,所以元若谷一直以來都打從心眼里認定,這天底下,唯有自己的愛徒海云煙才能配得上當朝潯陽王。
但見海云煙如此一反常態,元若谷趕忙詢問:
“煙兒,你怎么了?”
海云煙指著那張神方的手,不禁微微發顫:
“師父,這,這方子,果真是您親自研究所得?會不會還有跟您這類似的,或者某本醫書上,有同樣記載的...”
元若谷不明其意,但卻萬分嚴肅地道:
“當然,這還能有假?煙兒你為何如此說,師父這神方,舉世無雙,當今世上,再無第二張一模一樣的方子!縱使找遍了古今所有醫書,都不可能尋到一模一樣的!”
海云煙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眼中甚至流露出一絲驚恐,她薄薄的粉唇,甚至有些發抖:
“師父,那您,那您的藥方可曾給別人看過?”
元若谷有些不耐:
“從未!為師是前幾日剛研究出此神方,從未與任何人透露過,你是第一個,煙兒,你究竟是怎么了?為何如此反常?到底發生了何事?”
海云煙最后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她眼底一片死寂,說道:
“師父,您這神方確實有效,王爺的確被治愈了,他所服用的,便是跟您一模一樣的神方。”
元若谷眼眸立時瞪大:
“怎么可能?絕不可能發生這種事!煙兒,你確定一模一樣?”
海云煙回答:
“的確一模一樣,絲毫不差。”
元若谷踉蹌了兩步:
“你從哪里見到的?又是誰為王爺醫治所用?我倒要看看這世上,除了我元某之外,還有誰有如此大的本事。”
海云煙的兩眼皆是空洞:
“那方子...出自江心之手。”
元若谷錯愕:
“江心?哪個江心?”
“江心江貴人。”
“王爺的那個妾?”
海云煙點頭。
元若谷長袖一甩,眼神倔強:
“就憑她?絕無可能!”
海云煙渾身仿佛被抽空一般,她用了數日,才將那日所受屈辱墻壓下去,如今那日被潯陽王怒斥‘不配’等種種話語,皆再次浮上心頭,海云煙心痛難當,只覺得心口處正在接受者最為嚴酷的凌遲。
元若谷絲毫不信,海云煙嘆口氣,淡淡道:
“鳶靈草和風迎醉,這兩味藥,甚至連極其難尋的蜜殤,江心也拿到手里了,師父若是還不信,可去王府醫官院,找一位姓林的年輕醫官詢問,便是他協助江心將藥熬制而成,如今這位林醫官因此事,還晉升為了二等醫官,風光無限。”
元若谷越發覺得匪夷所思,江心,那個空有其表的惑君女子,怎么可能會有如此才能?
“這其中必有蹊蹺!”元若谷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可能。
海云煙神情無奈:
“師父,我不想繼續留在潯陽王府了,這次您來,我便與您回靜心谷吧。”
元若谷面色一沉:
“你這說的什么話!煙兒,你向來心氣極高,也極有遠見,可從不是這樣的性格啊,怎么數日未見,竟這般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