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康納臉朝下，身體軟軟地摔倒在地。
這一腳竟直接將麥康納擊暈了過去。
他面朝下趴著，雙眼緊閉，嘴巴微微張開，里面流出涎水。
裁判看出來麥康納已經暈了，但是基于職業操守，他還是盡職盡責地數了十下，然后才舉起了程嵩的手。
“程嵩選手，勝！！”
程嵩被打中的那邊臉頰已經徹底腫了起來，顴骨腫得高高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臉上全是血污。
看起來狼狽不堪，像是經歷了什么非人的摧殘。
但是此時他卻笑得非常開心。
他忍不住在八角籠內繞著跑了一圈。
最后程嵩沒忍住哭了出來。
父母離異的時候，兩人都不要他。
在拳擊的痛楚中，他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每一次拳拳到肉的痛感，每一次倒在地上的氣喘吁吁，都會讓他暫時忘卻那些難以擺脫瑣事。
他喜歡打拳，喜歡格斗比賽，這是他參賽的目的，是他發泄心中郁結、紓解陰翳情緒的通道。
從前他可以花費很多時間在這上面，因為他活得漫無目的，只是過一天算一天。
但是現在不行了，他欠下了一個賭約，他要贏下這個賭約，不然對不起從無怨言反而是互相鼓勵著要進步的同學們。
渾渾噩噩了十來年，他第一次定下這樣一個目標，不是因為發泄、不是因為躁郁、不是為了堵上內心空蕩愴然的缺口。
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強烈地渴望達成這個目標。
人的精力有限，為了贏下賭約，他必須犧牲做其它事情的時間。
因此他放棄了睡懶覺，放棄和狐朋狗友們鬼混，放棄喜愛的賽車，現在還要放棄陪伴自己度過低谷的格斗。
他不會后悔，他只是在做一場告別。
從籠子中走出來的時候，程嵩就是頂著一張腫脹的臉，哭得不像樣，糊的全是眼淚鼻涕。
猛男流淚，完全無法讓旁人感同身受，因為看起來太喜感了。
一群小弟面面相覷，摸不著頭腦。
感性的趙秋婷見不得別人哭，自己也被惹得哭了出來，雖然她也不知道在哭些什么。
錢明昊手足無措，食指互點，不知道該做些什么。
隗鹿的眼角抽了抽。
等回到座位上之后，程嵩稍微緩和了一些。
隗鹿好心地遞過去了一張紙巾。
“謝、謝、謝謝鹿、鹿、鹿哥......”
難得見到猛男抽抽搭搭的樣子，隗鹿拿出手機“咔咔”拍了幾張照片。
程猛男瞬間止住了眼淚。
“不、不是吧鹿、鹿哥.....這種、這種別拍啊....”
隗鹿輕笑了一聲：“沒事，人生嘛，真實的時刻總要紀錄下來。”
程嵩一只眼睛已經腫得看不見了，他接過小弟拿來的冰塊包敷在了臉上。
鼻血止住了，但是身上仍然還有血漬。
看起來不是一個“慘”字可以形容的。
“那、那你不能發、發給別人哦....”
“嗯。”隗鹿輕哼了一聲。
程嵩放心了，以為隗鹿是答應了。
然后她轉身就發到了16班的班級群里面。
不過現在已經快到晚上12點，班里大多數人都已經睡了。
至于明天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