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梓汐以為賀湛北是開玩笑的。
但第二天一早,她從病房出來去洗漱時,路上遇到的每一個人,手里都拿著一朵玫瑰花。
有醫生、有護士、有護工、有病人……
人們紛紛把手里的玫瑰花交給她,認真嚴肅道:“嫁給他吧。”
白梓汐一路進了電梯,走到醫院門口時,手里已經捧了一大束花,足足有上百朵。
是嬌艷的紫紅色路易十四,一枝花就要上萬。
賀湛北那輛黑色的阿斯頓馬丁,就停在醫院門口,他的秘書楚琴上前,從白梓汐手里接過那束玫瑰花。
“Kiki小姐,賀總讓我開車過來接你。”
楚琴穿著干練的女士西裝,四十多歲的年紀,無名指上戴著婚戒,滿臉促狹地朝白梓汐眨眨眼。
她是賀湛北同一個研究生導師門下的師姐,鄧煒離開后,就擔起了賀湛北助理和秘書兩職的擔子,忠心耿耿。
白梓汐點頭,稱呼隨了賀湛北,“謝謝琴姐。”
正要彎身坐進后車廂,身后一道沙啞低沉的男性嗓音響起。
“梓汐……”
白梓汐背影一僵,Kiki就是白梓汐的事除了她父母和賀湛北父母,知道的人并不多,所以她沒回頭。
一只腳已經踏進車里,胳膊卻驀地被用力扯住。
后背上傷口撕扯的生疼,白梓汐只能回頭。
是傅子煜。
傅子煜身上的煙味兒很重,見白梓汐蹙眉,他把指尖香煙扔到地上,用鞋尖碾滅,突然攥住白梓汐的肩胛,很用力,讓白梓汐感覺肩胛骨像要裂開了。
出于一個秘書的素質,楚琴上前,握住傅子煜的胳膊就是一個牽制。
“這位先生,請你放手。”
傅子煜眼眶猩紅,胳膊被楚琴扭得很疼,好像錯位了,但他一動不動,死死地盯著白梓汐。
“我都知道了,是我和白語嫣……害得你手筋腳筋盡斷,害死了你。”
楚琴詫異地看著他,像在看一個瘋子。
白梓汐一根一根地掰開傅子煜握著她肩胛的手,平靜得像是傅子煜在訴說著一件與她毫無關系的事。
“琴姐,麻煩你到車里等我一下。”
楚琴點頭,從兜里摸出盒女士香煙,拿著打火機去了一邊。
“梓汐,我還能后悔么?”傅子煜嗓音哽咽:“前世今生的一切,我都知道了……”
他捂著早已被痛苦刺傷得鮮血淋漓的心臟,“前世你給我的那份愛,被我弄丟了,梓汐,我還能再找回那個深愛著我的你么?”
白梓汐黑漆漆的眼眸深不見底,聽到傅子煜的話她就笑了,“那前世深愛你的白梓汐,結局是什么呢?”
傅子煜啞然,嗓子里像吞了鹽塊,一個字都說不出。
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里,白梓汐和他青梅竹馬,兩人有婚約,白梓汐愛慘了他一輩子。
那個世界里的白梓汐,不知道賀湛北深深地愛著她,但傅子煜看得清楚。
所以,他為了從賀湛北手里奪賀家的家產,設計把白梓汐送上了賀湛北的床,用輿論把白梓汐逼到了賀湛北身邊,成為賀太太……
白梓汐對他滿滿的一顆真心,被他利用揮霍地一干二凈。
最后,被挑斷手筋腳筋,被他和白語嫣逼迫得……從懸崖一躍墜入深不見底的黑色深淵。
傅子煜顫抖著嗓音看向白梓汐:“梓汐,你記得……你前世對我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