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哥想跟我說什么,說吧。”
賀湛北雙手抄褲袋,高挺峻拔的身軀站在陽臺上,清冷矜貴,似乎只有白梓汐和煌煌晚晚,才能讓他眉眼間染上些許的煙火氣息。
白墨杉從口袋里摸出副袖扣,戴得齊整,像是想壓一壓賀湛北的氣勢。
“賀湛北,五年前梓汐失蹤以前,你就來過白家兩次,想下聘禮娶梓汐,爸媽愿意相信你這個乘龍快婿,有些話不方便問出口,我這個大舅哥,卻不得不替梓汐多問你幾句。”
“你說。”
“五年前的梓汐不漂亮,不聰明,不溫柔,脾氣不好,一門心思地愛著那個叫傅子煜的渣男,那么……賀大總裁到底是對她日久生情,還是對她和B國皇室的關系早有預謀,如果不是想利用她,你求什么?”
白墨杉直直地逼視著賀湛北的眼睛,攥緊了手指,像是要從他的眼底找出一抹心虛的味道。
但賀湛北臉上靜無波瀾,不容置疑的語氣里透著令人信任的威嚴感。
被賀湛北黝黑的眸子一盯,白墨杉的語氣平白弱了幾分,“我這個人只信利益和血緣,不信你對她的愛會情深至此。”
賀湛北略帶薄繭的大手撐住陽臺欄桿,“她與傅子煜的過去,令我艷羨,令我吃味兒,我求的是……她會像過去愛傅子煜那樣,愛我。”
“你知道,ZX么?”賀湛北問。
白墨杉愣了愣,ZX……梓汐的筆名,他自然是認識的。
賀湛北從黑色的錢包里摸出一個陳舊的金屬書簽,邊角磨損嚴重,明顯是經常被人握在手心里,書簽尾端掛著個小小的紫色風鈴,書簽上寫著……
——“遠赴人間驚鴻宴,一睹人間盛世顏。”
是散文里的句子,白梓汐最喜歡的一句話,書簽末尾的署名是:ZX。
白墨杉愣在當場:“當年梓汐坐了上千公里的綠皮火車,去看的那個割腕自殺的筆友,是你?”
賀湛北的眸光漸漸悠遠,光潔的左手手腕上,原本有道猙獰蜿蜒的傷疤,賀鳳鳴讓醫生給他做了修復,卻修復不了心里的傷。
他大學的時候,從沒想過會做帝盛的總裁,最想成為的是一名設計師。
賀湛北曾和他的摯友季慕然,一起入圍了國際設計師巔峰賽的總決賽。
可決賽前的頭一晚,季慕然卻偷走了他近半年里苦心修改了上百次的作品,在決賽當場,反誣他抄襲。
賀湛北重情,所以那一日他聲名狼藉地離開,什么也沒說。
當晚,季慕然提著一扎啤酒來天臺找他,賀湛北怒不可遏,眸子浸了血般的猩紅,近乎瘋狂地問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兩人爭執之間,賀湛北推了季慕然一把,他沒怎么用力,卻因為天臺圍欄沒上鎖,害得季慕然從近百米高的天臺墜樓,摔得粉身碎骨、鮮血四濺。
自那之后,賀湛北再沒拿起過設計師的畫筆。
季慕然的死,就像一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把恍惚的心緒收回,沒有和白墨杉解釋這一切,腰脊線條繃直的后背挺得如一棵松,擲地有聲地開口:“遠赴人間驚鴻宴,一睹人間盛世顏。是那時候的梓汐,溫暖了我的人生,驚艷了我的歲月。”
“她不必漂亮,不必聰明,不必溫柔,更不必有好脾氣,因為……是她把我破碎的人生一片一片拼湊在一起,是她拄著一束光把我從黑暗里拽出來,是她在所有人都放棄我的時候把我從低谷里拽出來。”
“我的理想型,是她,所以她的一切我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