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挪到賈員外身旁蹲下，亮出了鋒利的刀刃，臉上的面無表情終于被打破。
他看著那個曾經傷害他的人在哭求他放過她，
多像啊！
像他當時哭著跪求她一樣。
可她當時放過他了嗎？
“我當初求你放過我的時候，你為什么不肯放過我”
小男孩歇斯底里地叫喊著，拿著匕首的右手狠狠地往賈員外身下扎了下去，聲音沙啞得像從破敗的風箱口傳出來似的。
他像個機器一樣不停地重復舉刀，再刺下的動作，一眨不眨地看著賈員外身上多出的一個又一個的涓涓冒著血的洞口。
每多一刀捅下去，他嘴角的笑便越發大了，眼眸也漸漸亮了起來。
興奮與仇恨完全占據了他的心神，他全然不顧噴濺出來的血撒在自己臉上、衣服上。
妖艷的血跡在他臉上暈開，像那迷人卻又致命的罌粟。
血珠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淌，他卻只專注于躺在地上的人被他捅了多少刀，又流了多少血。
那瘋狂上揚的嘴角和眼里藏不住的激動與瘋狂，若是讓不知情的人見到了，只會道他是個好殺人的瘋子。
可他也不想變成這樣的啊！
他已經沒有選擇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揮動的右手才漸漸慢了下來，眼里的瘋狂與仇恨也褪了下去。
他呆愣愣的看著賈員外早已渾身是血的尸體，又看向他手中緊緊握著的，滿是鮮血的匕首。
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匕首的影子里，滿臉血污的自己。
“我又臟了”
他低低的呢喃道，雙目又變得毫無焦距，似乎又要像之前那樣屏蔽掉周圍的一切，自成一個世界。
“拿帕子擦擦就干凈了”蕭蕓遞過去一片濕巾，她身上還真沒帕子。
蕭蕓當然知道他說得臟和她說得不一樣。
可在蕭蕓看來，他本就干干凈凈的一個小孩子。
他一點錯都沒有，哪里來的“又”呢？
他聽到那在深淵得到救贖時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他反射性的伸手接過蕭蕓手中的帕子。
他聽她的。
小男孩只是呆愣愣的看著她，雙手舉著她給的手帕，沒有其他反應。
“那還站著那么多人呢，你看看，有沒有還想殺的？”
蕭蕓見狀又拿回他手上的濕巾，輕輕地幫他擦拭著，然后隨手丟在地上。
小男孩順著蕭蕓的手望過去，門口跪的一大群人抖得更厲害了，卻都一聲不吭的，誰都怕變成那個出頭鳥。
綁在旁邊樹上的那些‘主子’們也一個個爭做鵪鶉樣，早沒了之前雄赳赳氣昂昂的姿態。
見到蕭蕓看過來，之前那位老婦人立馬朝她揮起了手，似是有事想和她說。
蕭蕓解除了對她們的控制，直勾勾地看著那老婦人，但愿她嘴里能說出點有用的東西。
只見那婦人緊張的咽了咽口水，眼睛根本無法直視蕭蕓那犀利的眼神，顫巍巍地開口說道，
“我、我知道你的仇家是誰”
她眼一閉，心一橫，大聲嚷嚷出來。
升官發財什么的，還是先保住命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