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到錢之后,王歡立刻將四萬五千塊錢匯給了父親,給自己留了五千。
收到錢后,父親泣不成聲,不斷自語道:“我娃得救了,我娃得救了。”
王歡心中的石頭暫時落地,先回到自己的群租房,再一次沿著樓梯爬上閣樓的廁所,想要看那個傳送門是否開啟了。
結果完全沒有。
真不知道這傳送門開啟的條件究竟是什么,難道是被雷劈?
接下來王歡稍稍收拾了一下,買了回贛省的火車票。
他老家是贛省武A縣下面的林花村,算是比較貧困的,不過村里的人出門打工,要么做木匠,要么干工地,勤奮節儉,生活也還過得去。
晚上八點多,王歡風塵仆仆,一臉疲倦地出現在信州市第二醫院的病房內。
“歡,你來啦……”父親迎了上來。
或許是因為弄到錢了,父親的情緒已經安定了許多,只不過這幾天他精神折磨得夠嗆,雙眼通紅,身體瘦了一大圈。
而母親見到王歡后,直接眼淚就出來了。
弟弟王心躺在病床上,依舊處于半昏迷狀態,腦炎是非常痛苦的,對神智摧殘很大。
見到王歡進來,弟弟的眼睛抖了一下,仿佛想要努力睜大眼睛,想要和他打個招呼,卻很難發出聲音。
弟弟很清秀,病了之后更顯瘦削,皮膚慘白。
王歡上前,輕輕摸了摸他的額頭,道:“你放心,爹娘和哥哥一定會讓你治好,活蹦亂跳去高考。”
………………
王歡和父母也差不多一年多沒有見面了,兩人都仿佛老了好幾歲。
顯然因為王歡受傷,毀了前途后,對兩個老人的精神帶來了致命打擊。
在農村活的就是一個面子,王歡奪了全運會亞軍,并且號稱要去參加奧運會的時候,爹在村里得意非凡,和鄉親們也吹得厲害,還擺了挺大架子惹得很多人不高興,現在王歡前途毀了,老兩口在鄉下被人刻薄嘲諷不知道多少次,頭都抬不起來。
久而久之,老兩口也不怎么說話,沉默寡言了。
這次弟弟治病,他到處借錢,更是把所有的尊嚴都折了。
“堂叔沒有過來看看?”王歡問道。
他在市里有一個堂叔,名叫王正元,和父親是同一個爺爺的,做的教育副局長,算是村子里面出去最有出息的人之一了,娶了城里的女人,基本上不怎么回鄉下老家了。
兩年前王歡奪了全運會亞軍的時候,堂叔王正元帶著妻子兒女專門回老家一趟,并且還讓王歡來市里的幾個學校作報告,兩家關系變熱絡了。
王歡前途毀掉之后,兩家就斷絕了往來。逢年過節的時候,王歡父親還巴巴給人打電話拜年,惹得人家好大不耐煩。
父親王正義沙啞道:“我們去了他家,正元老婆說他不在家,而且她正好要出門辦事,就站在門口聊了一會兒。”
父親王正義的話沒有說完,其實當時他聽到堂弟王正元在廁所的咳嗽聲了。
而且弟媳是城里的官太太,嫌棄王歡父親不體面,不愿意讓他進家門,甚至說話都急匆匆的,仿佛擔心鄰居看到她家還有這么一個鄉下窮親戚。
王正義剛說起小兒子的病,正元老婆就塞了二百塊錢,然后說她忙得很,直接就走了,連他家茶都沒有喝到一口。
不過王歡父親一直都把這個在城里當官的堂弟當作靠山和驕傲的,不愿意說他壞話。
“你正元叔叔還是尊重我這個哥哥的,不過他那老婆是城里人,對我們鄉下人有些看不起。”父親抽了一口煙道。
王歡他爹不是壞人,但毛病不少,很虛榮,挺愛吹牛。人家真要尊重你這個堂哥,為何侄子生病了連過來看一眼都懶得?人家就是怕你這個窮親戚攀上他家。
接過父親遞過來的煙,深深吸了一口,滿嘴的苦澀。
“歡啊,我知道你媳婦也看不起我們。但她還是不錯的,你弟弟生病了她家還是拿錢了。”父親道:“所以接下來,你就少回家吧,給她們家當兒子。你岳父老子當官的,說不定也能讓你吃官飯。當時人家嫁給你,不就是想要招一個女婿入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