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旁邊的空地上,架起了火堆,圓口三腳的鼎內,水咕嚕嚕的早已經沸騰。
多種藥草混合,讓方圓幾里都彌漫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奇異味道,經久不散。
待怪老頭放下最后一種藥草,原本還帶微黃的藥水瞬間變成了乳白色,由鼎內往外不斷翻涌著同色的水霧氣體。
不等他那滲人的眼光催促,沈久久著著單衣,已然沒了最初被煮,被熬湯的恐懼,乖乖的只露出頭部后將整個身子沒入鼎中。
還記得醒來后第一次被怪老頭隨手丟進鼎里熬湯。
嚇的沈久久眼淚橫飛,先是扮可憐求饒,無果后尖聲破口大罵,直到五臟六腑焚燒疼痛難忍,冰火交加各種酸爽才讓她閉了嘴,只剩咬牙切齒的狠狠忍著。
她雖然不懂醫術,卻也知道當時砸下寒潭時應該受了很重的內傷,可熬煮過后卻奇異的消失了所有痛感難受。
沈久久暗暗猜測,這個怪老頭怕是一位真正隱居的高人。不說他那身來無影去無蹤的本事,單就只這一手神奇醫術就足以讓人嘆為觀止了。
至此她才放下一直提著的心,暫且相信了老頭不會加害于她。
短短相處的時間里,像是印證了猜測,雖然老頭種種行為都透著稀奇古怪卻也未曾真正的傷害她。
……
只見久久巴掌大的小臉白里透著嫣紅,額頭上密集的細汗凝成珠狀,順著面頰一滴又一滴的滑落砸向鼎里藥水中。
柳葉細眉緊皺,那一笑就彎成月牙兒的雙眸此時眼角微紅,隱隱約約的水汽暈染讓它越發顯得黑亮璀璨。
掛在鼻尖的汗珠滾下,落入咬著唇半開的嘴中,咸中帶著鐵銹味被她一一吞下,還有那不自覺溢出的呻吟。
不知過去多久,仿佛頃刻之間所有痛感如潮水般退散,換成了體內涌起的陣陣暖流,讓人好似漂浮在云端那般輕柔,無比舒適的快感讓沈久久不禁整個放松忍不住想喟嘆。
終于又熬過來了。
看著鼎內的乳白色液體不知不覺已經變成了清水。這一情況像極了里曾提過描述的藥浴。
這也是她一直堅持的原因。雖然只是猜測,雖然那種疼痛真的感人!身體總歸是自己的,是好是壞它不會欺騙了自己。
火堆已經熄滅只剩點點火星,怪老頭人已經先回了屋里。
簡單擦拭了下身體,沈久久換下單衣穿上怪老頭留下的外套,將手袖長的部分一層層挽起,再把腳邊松垮的衣擺打上大大的活結。
完成后這才摸著黑,就著天上不算明亮的月光,一步一步小心的往木屋里挪。
別說上輩子活了二十多年,可有些東西卻不是靠著年紀的增長就能改變的,比如怕黑,再比如怕軟體動物。
這隱居的高人們都過成苦行僧那樣不成?
不,怪老頭是過得比苦行僧還苦。不自給自足的種地種菜園子,不打獵不吃肉打打牙祭,晚上還不點燈不睡覺,簡直不要太牛了!
默默吐槽完,沈久久已經進屋摸到了竹椅邊,正準備爬上去躺好,就聽見一道低沉的聲音突兀響起,差點沒嚇的她一蹦三尺高。
“丫頭…你…拜師嗎?”
似是許久不曾出過聲,怪老頭的聲音干澀嘶啞,且斷斷續續的,在黑暗中尤顯恐怖,滲人的慌。
“不必…現在回…明天再,告訴我…”
捂住不停砰砰砰,被嚇得亂跳的小心臟,沈久久輕輕嗯了一聲。
直到確定怪老頭不再出聲,她這才再次爬上躺椅窩成一團。
被擾了心神后,翻來覆去卻怎么也睡不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才眼瞼輕闔。
拜師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