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醫今日并不當值,周威怕耽誤時間,一邊派人拿著令牌出宮去請,一邊叫了同樣見過香包中墓羊花的劉太醫前來辨認。
劉太醫前來之后,立即拆開了藥包辨認,上一次陛下召見的時候,他并沒有認出此毒物,深感愧疚,回去了之后特意找王太醫補課來著,所以此刻只輕輕從藥包中挑起一些葉片端詳了一番,就確認了此物就是墓羊花。
“陛下,臣能夠確認,這藥包中的東西,就是墓羊花。另外剛才門口那位蘇姑姑手中的也是墓羊花。”劉太醫此番話一說,陳德妃的心里就開始瘋狂打鼓。
畢竟這綠蓮是自己身邊的人,伺候自己多年,自己隨意說上兩句,她就明白該如何配合自己,可這蘇姑姑,卻與自己并不相識,且今日也完全沒來得及對口供,她生怕一會兒云昭帝直接將人叫進來對峙,嚇得一雙手死死捏住帕子。
“大膽!居然敢在宮中給皇子們下毒!給我把人帶進來!”果不其然,云昭帝剛剛還壓著的怒意在又一次聽見“墓羊花”這個詞的時候,又一次爆發了出來。他一掌拍在了茶桌上,嚇得滿屋子的奴才都跪了下去。
“進來!跪下!”蘇姑姑就是在這個時候被幾個小內侍連拖帶拽地帶進了殿中。她一進來還未曾抬頭,就見到一抹明黃色閃過,瞬間便明白了此時的處境,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你!給朕說!這藥究竟是誰給的?”
“陛下!奴婢冤枉啊,這藥!這藥不是奴婢的啊!是奴婢撿的!”蘇姑姑也不是傻的,剛她在燒藥包被抓住的時候,就在心里暗暗盤算該如何脫罪了。相比于給皇子們下毒的罪名,撿到并且銷毀藥品的罪責顯然要小得多,想明白了這個,她此刻當然是不可能實話實說的。
“胡說!你若是撿的,老老實實上交就好了!為什么要半夜找個沒人的地方燒掉?你明明就是做賊心虛!”南織能做這個皇后這么多年,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她臉上掛著一貫的淺笑,嘴里的問話確是不含糊。
“皇、皇后娘娘!奴婢……奴婢心里怕啊!”這蘇姑姑是個很會察言觀色的,此刻她見著跪在當下的陳德妃雖然有些狼狽,卻不見怎么緊張,倒是四皇子的生母麗美人整個人的情緒處于崩潰的邊緣,心下便有了計較,“奴婢昨日見到此物,也不知道是什么,心里只覺得奇怪。今日剛好碰到德妃娘娘身邊的綠蓮去學堂宿所看望三皇子,順嘴提起,綠蓮告誡奴婢說,此物八成不是好東西,讓我趕忙脫手,不要惹麻煩,我這才半夜尋了個沒人的地方想要趕快處理掉這藥包。”
說著蘇姑姑委屈的勁兒突然上來了,不管不顧地哭了起來:“娘娘明鑒啊!我自小入宮,如今已經二十余年了,這宮中的爭斗甚多,我身邊不少姐妹都因各種原因被打殺了,我一個宮人,出了事情連個作證的人都沒有,我怎能不怕?這才慌不擇路,做下此等錯事啊!”蘇姑姑跪趴在地上,嘴里磕磕絆絆地將這個事情說得七七八八。
聽到此處,云昭帝的心里也不禁對這蘇姑姑和陳德妃刮目相看了。這蘇姑姑被控制住的當場,學堂宿所就戒嚴了,所有的人無召不得出入。而幾個小內侍壓著蘇姑姑一路到了云霽宮的路上,也并未遇到他人。
按道理來說,這陳德妃是完全不可能知道今晚這突如其來的事的,更是絕無可能與蘇姑姑串好口供的,卻不想如今他們兩個人的話居然能夠基本合上。如果不是這兩個人太過精明,將一切都算計好了,那就是此事真的與他們兩個人無關,她們說的都是真的。
云昭帝不動聲色地用余光瞟了一眼一旁的皇后,發現她也同樣在試探自己,便知道兩人是想到一起去了。于是他又低頭看向了面前的幾個人:“這么說此事與陳德妃并無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