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沖著殿內:“綠薇!你家主子去了不假,但你主子的兒子還在!你還不趕緊過來?”皇后是個心細的,這綠薇是大小就服侍余貴妃的,剛才在殿內,見著余貴妃去了的時候,她眼神中的那股子空洞,明顯就已經失去了生的希望,皇后可不希望這么一個忠仆就這般去了。
果然,聽到六皇子暈過去的消息,綠薇立刻就從殿里出來了,只叫了綠茸照料好娘娘的遺體,就立即指揮其他小侍女開始照料云滄。
她綠薇跟著娘娘這么多年,早就把這條命許給了她,如今娘娘已經不在了,她拼死也要護著六皇子長大成人!這般想著,她一邊擦著眼淚,一邊默默地進屋守著云滄去了。
整個飛鸞宮亂作一團,云昭帝的心里也亂糟糟的,自己曾經最喜歡的女子,如今就靜靜躺在殿中,她永久的去了,甚至在離開的時候,都不曾給自己留下些什么話來,只是拜托皇后要照料好云滄。難道她真的不愛自己嗎?
他站在殿門口,愣愣地看著眼前的院子,眼前浮現的全是此前余貴妃同他一起的畫面。想起夏日里他們一起躺在葡萄架下吹風;想起春日里她因為貪看花朵,被蜜蜂蜇腫了的手指尖;想起冬日里他攔著她和小侍女們打雪仗……那一樁樁、一件件,就仿佛還在昨天一般,他覺得自己不能再呆在這個院子里了,他覺得自己就快要喘不過氣了。
強忍著心里的那股子難受往外走的時候,就見著一個小內侍來報說許誠侯帶著侯夫人求見,此刻人已經在宮門口了。
“放他們進來,叫許誠侯到云霽宮候著,侯夫人……就帶來陪著皇后和六皇子吧……”皇后遠遠看著云昭帝踉踉蹌蹌的背影,心里終究是松了一口氣。許誠侯府的人,來的正是時候。只怕陛下現在,滿心的苦悶正愁無處發泄。
“綠芙,你去,你親自去,將許誠侯夫人帶來,把現在的情況提前跟她說一聲,免得她來了嚇到。”雖然皇后的心里也不甚好受,但現在這個狀況,云昭帝眼看著是有些不理智了,六皇子也悲痛欲絕暈過去了,此刻要是她在不清醒,這可怎么是好呢……
林郁來了的時候,就見著一臉憔悴的皇后坐在院中的廊下。
“你可算是來了……”
“臣婦拜見娘娘,娘娘您這臉色……您還好嗎?”雖然林郁此刻更關心的是六皇子的狀況,但皇后娘娘這個神色,實在是不能不問一句。
“本宮無事,六皇子還睡著,太醫已經下過針了,身體無恙,只是因為傷心過度一口氣沒上來暈過去了。”皇后抬手指了指六皇子此刻休息的房間,然后搖搖頭。
“我仔細看著,余貴妃身邊的兩個大宮女,似乎是心死了,尤其是綠薇,剛要不是六皇子來了,我都怕她當場……”
林郁聽著皇后說這話,心里不得不贊她一句用心。尋常的主子,此刻管著貴妃的身后事,以及六皇子的動向個就是了,她卻連人家的侍女都留心幾分,看來真是個仁善的人。
“好,我去勸勸,”林郁想了想,又開了口:“其實我想著,能不能給綠薇和綠茸求個恩典,讓她們跟著伺候六皇子。一來是平日里就用慣了的人,二來,也給這兩個丫頭一個活下去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