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覺長公主是云昭帝眾多兄弟姐妹之中,最親近的一個。
幼年時侯,他因著母妃不得寵的緣故,很難見到先帝,在宮中可以說是個無名氏般的存在。別說宮人們了,就連著他的親生兄弟們,也只會一口一個七皇子的叫著,唯有長覺這個姐姐,每回見了他,會露出一抹淺笑,叫他的名字:“栩兒。”
“長姐安。”那時候的云栩對這個姐姐,十分喜歡。她是先帝跟前最受寵的公主,即便是太子哥哥也比不比上她在父皇心中的重量。而這樣一位被父皇母后寵著、哄著長大的公主,卻對自己格外好。
“聽說昨日功課考教,你表現得不錯,今日我便特意叫了貞懷親手給你做了些糕點,你且拿回去吃吧。”
“好!”
他還記得那個時候的長覺,整個人都是柔和的,雖然性子也很調皮,卻從來不曾同誰紅過臉。雖然母妃再三同他說,不許他過分親近,他卻依舊忍不住一次次跑到他們約定好的地點見面。長覺的笑容,那么明媚,對于幼小的他來說,就是支撐他活下去,為數不多的溫暖。
他始終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時候起,這個長姐漸漸變了?變成了如今這個敢為了一己私利去毒害旁人,甚至對自己的子孫不管不顧,對自己的國家也不管不顧的地步呢?
是了,就是從父皇將她許給若夏做王妃的時候。
當著父皇和眾多他國使者的面,她就敢拂了若夏逝者的面子,在當時的自己看來,是絕對不敢效仿的事情。可父皇同母后娘娘,卻一改往日里對她的寵愛,任憑她幾番摔打物品、甚至以死相逼也沒有妥協。
他依稀記得那時候的她已經看中了許家表哥,也記得她如何苦苦哀求父皇賜婚,又在表哥親自入宮拒絕她之后哭成淚人。
“為什么我堂堂一朝公主,不僅不能嫁給自己心儀的人,還要為了所謂的家國大愛,去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甚至從來沒見過的人做王妃?這世道真真不公平!”
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吧,她恨上了表哥,恨上父皇,恨上了這個親手將她的未來葬送的國家,甚至還有,因為膽怯和隱忍,不肯為她求情的自己……
可這件事情,又豈是自己同表哥憑借一己之力就能夠改變的?更何況表哥自始自終,都從未多看過長覺一眼,那時候他的眉間心上,就只有林郁一人了。而自己,雖然漸漸嶄露頭角,卻也在努力為了躲避鋒芒,隱忍度日。
“陛下,陛下?”聽見南織的聲音,云昭帝這才從睡夢中驚醒。
“怎么了?”
“陛下,您發熱了,臣妾已經叫了周威去請太醫,你先起身我給您換一身干凈的寢衣。”拉住南織手的瞬間,他才發現自己的手心上汗涔涔的,身上也有種黏膩的感覺。
“嗯,不必聲張了,只叫了太醫過來吃幾個藥丸子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