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竹幽確實累極了。且不說前面她是如何火急火燎地趕回來,就單說針灸這件事情,就十分的耗費心神。世子爺如今這狀態,力道和位置稍有一點點的偏差,就容易引發大問題,非得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行,此番精神松懈下來,疲累感便瞬間涌了上來,連和眾人應酬的力氣都沒有。
不過現下這個情況,不會有人挑理,也不敢有人挑理。這一位,可是剛剛救了世子爺的命呢!就連孫征的祖母孟夫人,此刻擔心著自家孫子,也硬是忍住了沒當下就問出口。倒也不是不心疼孫子,只是世子爺都沒事了,孫征本就沒那么重的傷勢,想來自然無事。
不過她不問,不代表旁人想不到這一層,小七此刻就規規矩矩上前道:“孟奶奶,方才三姐姐也看過孫征哥哥的傷勢了,劉大夫也已經給喂了藥,包扎好了傷口,此刻已經無事了,只是孫征哥哥實在是太辛苦,此刻不醒是因為太累的緣故。等著睡足了,便就醒了,孟奶奶不要太擔心啦。”
這個小的,自從出生就被這些個大哥哥大姐姐們寵著,自然各家的老人們也跟著寵愛,此刻叫一聲孟奶奶,孟夫人也是很習慣的:“哎、哎,奶奶知道的,還是咱們三小姐和七小姐厲害,征哥兒有你們照料,我自是放心的。”
說完了還特意看了看那邊正在忙活的許竹修:“更何況,二小姐這不也在?想來調理幾日世子爺和征哥兒就無事了。”林郁跟著點點頭,心里也是這般想的。
瞧著氣氛終于好些了,周威立刻安排了一個小內侍先回宮報信兒,宮里諸位都揪著心的,命保住了這消息得趕緊送進去。隨即又斟酌二三,才開了口:“侯夫人、孟夫人,可有人知道如今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陛下在宮中可是大發雷霆。
說實在的林郁此時也是一知半解,但還是叫著潞又上來,將事情原原本本講了一遍。眾人聽了一番,都是十分氣惱。林郁方才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又冒起來了,反手又摔了一個茶盞。
“祖母……周大人和孟老夫人還在呢……”許竹幽拽了拽林郁的袖子,勸了一句:“您消消氣。”
其實此刻林郁發脾氣,在座的沒道理挑理,畢竟這幾個孩子如今都是靠著許誠侯府才保住了命,只是畢竟當著外人的面,勸一下面上好看些。
“是我失態了,還請諸位莫要介意。我實在是見不得咱們自己人受這般委屈。”林郁此刻反應過來,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無妨!侯夫人心腸最是好,尤其對咱們這幾個孩子,更是愛護有加,此刻作為長輩,心疼一番也是正常的。”孟夫人趕忙跟著給圓了場。林郁瞧著就連周威也沒什么反應,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又等了一會兒,就瞧著里頭的太醫也都出來了,王太醫領頭,細細匯報了如今的情形:“這毒,是若夏獨有的。碰到了熟悉藥性的,并不難解,可若是碰到了一個道行稍淺的,直接上了補品,那就是要讓藥性加劇。好在此番世子已經度過了危險期,后續只要好好養著就是了,孫家少爺雖然看著傷勢更重,實則都是些皮外傷,中毒也不重,此刻也是無事了。”
王太醫此話一出,聰明的就明白了,這是說許竹幽的處理得當,換個人可能世子人就已經沒了。周威和王夫人身邊跟來的小侍女都暗暗在心里給許竹幽記上了一功。
“微臣方才也看過了二小姐的藥膳方子和配比,拿捏得十分的當,好生跟著調養,孫少爺大概十余日就能調整過來了,世子雖然傷勢重了一些,但也不過月余,就能正常起居了。”這是今日跟著來得另一個太醫,孫太醫。
“哎,哎!這就好!實在是要謝過諸位太醫了!”孟夫人聽到這里,心里終于徹底安定了,趕忙叫著身邊的小侍女上去塞紅包。方才許竹幽和許竹晚,她是不好給也不能給。就沖著孫征和這幾位侯府少爺、小姐的交情,就不能有這一遭。但太醫就不一樣了,人家來了雖然只是個收尾的工作的,但畢竟也是出了力的,給點辛苦費是正常的。
“侯夫人、孟夫人,我想了一下,雖說三小姐精通醫術,如今照顧兩位是沒問題,但畢竟分身乏術,不若我們幾人每天輪著來府上看一下,也幫著照料著世子和孫少爺。”
孫太醫年紀稍輕一些,如今瞧著得了些好處,竟起了活絡心思。排資論輩來說,一把年紀的王太醫同劉太醫在前都沒有說話,就更別提王太醫本就同許誠侯府關系匪淺,這位可是許竹幽的師傅呢!
林郁瞧著這一位,端的是一副正直熱情的樣子,心里也是好笑,這種時候居然還想著打秋風,還是在許誠侯府打秋風,怕是……長久不了。不過孫太醫這個算盤怕是打錯了,別說是她了,就是孫家孟夫人同周大人,都不會同意的。
果不其然,還不等別人發話,周威就開口了:“這就不必了,許誠侯府上,有穎縣主、二小姐在,自然是萬事無虞。太醫院,王太醫每兩日來一次也就是了。穎縣主若是有什么藥材緊缺,只管從太醫院添上就是了。”
“是,臣女定然會好好照料世子和孫少爺的。”許竹幽這才起身規規矩矩福身。
“臣女也會竭盡全力,配合好三妹妹。相比世子同孫少爺很快就會好起來的。”許竹修也開腔道。孟老夫人和王氏身邊的侍女都沒有意見,畢竟現在這情況,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云浠同孫征是萬萬挪動不得的,想來身體完全恢復之前,就要住在許誠侯府了。
此番事情交待完畢,太醫和周威就要回宮了,畢竟宮里雖然只知道兩人無事了,但事情的經過還一概不知,得趕快回去復命。幾人才同許誠侯府的人告別,往院子外頭走呢,就見著外頭又吵嚷了起來。
是許竹銘帶著竟和離回來了,后頭好幾個暗衛各自負傷不說,其中傷勢較輕的兩人,還背著昏迷的許竹輕和許竹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