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薇猛得抬眼，那個夢里，那一刀鮮血淋漓，可是林瓊玖卻不躲不閃得站在那里，而那一刻她聽到的也是這一句，“我和父親找了你很多年。”
她的腦中很亂，有這幾年變幻容貌生活的場景，有夢中的場景，也有慢慢自動浮現的在無道門的場景。
所有的地點，景致，人物交錯在一起，就像一盤大鍋燴亂燉，吵吵嚷嚷的在她腦中激蕩。
林瓊玖換了姿勢，托著腮望著對面的女孩，他想著以她的接受能力，這些信息并不算雜亂無章，只是需要時間重新組織一下。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林芷薇才開口，“那父親呢？”
林瓊玖似乎很滿意她的提問，淡淡得說了句，“他死了。”
林芷薇的瞳孔猛的收縮，她猜到了，只是還是很難接受。
“和你無關，”林瓊玖瞟了她一眼，怕她瞎想，畢竟她的記憶還未完全恢復，“是寒落設計，動手的是折措，我到得晚了一步。”
林芷薇眉頭深鎖，目光深遠，仿佛那個場景就在眼前重現，她雖然記不起親生父親的樣子，但幾乎可以感知到那個時候林瓊玖的痛苦和責任。
“哥，”林芷薇垂下了頭，輕輕得說著，“對不起。”
林瓊玖大概是愣了幾秒，看慣了小丫頭和他耍小聰明，得了便宜賣乖的小模樣，現在這副受傷小獸的樣子還真是讓他心里一軟。
頓了頓輕咳一聲，“都過去了。”
“那我還能做什么。”林芷薇啞著嗓子，強撐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在這里休息，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加強訓練。”林瓊玖在最后幾個字加了重音，便重新拿起手中的書，算是下了逐客令。
林芷薇知道他的習慣，見他的目光重新落到了書上，便利落得起身，“好，我會的，那我走了。”
“嗯，”林瓊玖應著。
待林芷薇走后，他的深思卻飄得很遠，再也無法集中在書中，若是沒有這些仇恨冤冤相報，他也很希望小丫頭不用摻和這些事，去拍戲，演出都好，做自己喜歡的就可以，有他在，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現在，他握著書的手緊了幾分，骨節處漸漸變白，接下來等著她的或許才是真正的考驗。
他記得她小時候剛出生的樣子，就像一團粉嘟嘟的小肉球，卻出奇得聽話，不哭不鬧，給個小玩意就能把玩半天。
后來漸漸得會說話，剛開口就叫的哥哥，他雖生性淡漠，卻被那聲軟糯的哥哥叫得酥了心，別說是刺他一刀，就是讓他去死，也毫無怨言。
只是他還是把她弄丟了，但不管如何，他唯一感激寒落得是，她還活著。
只是，寒落最擅長的戲碼，向來不是死別，而是生離。
“薇薇，希望你受得住。”
一個悶雷后，烏云翻滾著擋了日頭的光輝，就這樣吞噬了最后一縷光亮，書房里漸漸得變暗，林瓊玖沒有開燈，他的身形正好落在陰影處，遮擋了所有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