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她回神連連搖晃腦殼,只想把里面的水全部甩出去。
在魂軀合體的過程之中,楚靈犀受到柳芽軀體中殘存仙力的影響,心狠手辣與干脆果決的風格有所轉變,墨黑墨黑的心腸漸漸被洗白,從行事無底線、無顧忌的妖女戰神,一步一步變成瞻前顧后且心慈手軟的善人。
柳芽和楚靈犀,二人的性格正在潛移默化之中緩緩相融,正如她新馬甲的名字——柳楚,柳芽之柳,楚靈犀之楚。
不過,這可不是什么好苗頭,生于亂世,對別人仁慈,即是對自己殘忍,依楚靈犀之見,柳芽遇害的根本原因在于心懷優柔寡斷的善念,根本斗不過滿腹陰謀詭計的仙帝父子。
世人常說,邪不壓正、惡不壓善,可四界處處皆有好人無好報、惡人無惡報的實例,不然怎會有那句膾炙人口的俗語——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尸骸。
楚靈犀是戰斗型人才,不相信道德感化那一套,在她看來,以善制惡不可取,以惡制惡才是正道,如果講幾句棄惡從善的大道理就能讓壞人回頭,那世間便不會有官府、律法與牢獄。
她告誡自己,靈軀合體,需得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柳芽的仙力可用,但柳芽的性格不可取,還是她的性格更適合眼下這四界混戰的亂世。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善念誠可貴,名譽價更高,若為生命故,二者皆可拋,簡而言之,為了活著,很多時候必須不擇手段,掃除一切障礙與隱患,即便殃及池魚也不能心慈手軟。
更何況惡鳳凰合鸞壓根兒不是什么好鳥,心術不正,心毒善妒,三番五次欺負柳芽,就該讓她嘗嘗報應的滋味。
柳芽惴惴難安,扯住魔頭的袖子,顫聲道:“合鸞剛剛提到那些和春風樓有關的事…很多是真的…我…我是不是會被趕出華胥山?”
嘉木用言語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傻丫頭,你又沒有做傷天害理、十惡不赦的壞事,昔日你賣給春風樓丹藥,實屬無奈之舉,是為攢錢逃離火坑一般的陳家,只要若水上仙公平公正,便不會逐你出華胥,反而會重罰惡意中傷的合鸞。”
柳芽無法像魔頭那樣樂觀:“那…假如…若水上仙不相信我…該怎么辦?”
“我姨母只在華胥這一畝三分地里說了算,如果她不主持公道,那我就請我爹出面,只要我們有理,走遍天下都不怕!”
柳芽猶猶豫豫道:“麻煩仙帝…是不是不大好?”
嘉木思路清奇,盡除豆芽菜的不安之心:“仙帝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咱們不是求他妄斷是非曲直,而是給他主持正義的機會,我那位仙帝老爹還得謝謝咱們兩人呢!”
魔頭的情商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蹭蹭上漲,三言兩語便將徒兒心頭的陰霾驅散。
二人并肩步入祖師殿,柳芽規規矩矩跪在蒲團上,而嘉木則大喇喇地盤腿坐下,瞧見貢盤中的仙桃新鮮粉嫩,便以縱物術取了兩個,與徒兒分食,并勸道——
“無人監督,何必跪的板板整整,怪累的,該出手時就出手,該偷懶時就偷懶。”
這時,一直銀色青斑傳音蝶飛來,翩翩落于魔頭的左肩,聽罷內容之后,他轉述其中內容:“陳曉和林澤正在想辦法找合鸞的黑料,確實得狠狠教訓一頓惡鳳凰,讓她夾起尾巴做鳥,不敢再興風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