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靈犀壓抑得意的喜色,假惺惺地明知故問:“柏老將您的臉色不大好,難道是過于操勞、身體不適嗎?又或者在剛剛的亂局之中,魔族兵將有死傷嗎?”
鐵憨憨柏誠完全不解老爹的心思,實誠道:“我方兵將未有死傷,父親不必擔憂,倘若疲乏困倦,不如返回楚宮稍作休息。”
只見父親的目光凌厲如刀,狠狠剜了他一眼,柏誠很熟悉這一眼神,正常情況之下,老爹還會搭配一句斥責——“不成器的傻憨憨!”
當著妖族中人的面,柏老將不得不給愛子留顏面,只瞪不罵,用雙眸無聲地譴責傻兒子。
柏誠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忐忑之下心砰砰亂跳,不敢長時間直視嚴厲老爹的雙眼。
“老將,您怎么能這樣呢~”楚靈犀蓄意挑撥的語氣之中帶著幾分婉轉起伏的陰陽怪氣——
“柏副將既是領兵主帥,又是攻下楚州皇城的大功臣,老將當著眾位將士的面對其吹胡子瞪眼睛,這不是擺明了折損他的威信嘛,著實不該,不該~”
這話說到了鐵憨憨的心坎里,老爹三不五時便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對他進行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的批判,搞得柏誠顏面盡失、信心全無,大家總在背后用各種外號打趣他,流傳最廣的是——爹寶男。
他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心中分外感激為他撐腰的妖女戰神,可當余光瞟見父親火山般的怒容時,他條件反射地周身僵硬,脖頸連動都不敢多動。
柏老將肅冷著臉道:“寵妃插手柏家的家事,恐怕不合禮規吧!”
“是嗎?”楚靈犀故意裝傻,大大咧咧道:“我們妖族的規矩比你們魔族少得多,昔日軍中將領與兵士的媳婦,大多是我幫著選的,都是袍澤兄弟,大家親如一家,不分彼此,豈不樂哉?”
她說著用手肘戳了戳鐵憨憨,尋求贊同:“柏副將,我講的有道理嗎?”
柏誠沒有辜負她的希望,再次落入陷阱,附和道:“樂哉,樂哉!”
柏老將被氣的頭腦發昏,他嚴重懷疑眼前人是路邊撿來的假兒子,和親爹心無靈犀,反倒與妖女戰神心有靈犀,真真是氣死人不償命。
他的語調之中蘊含抑制不住的火氣,質問道:“你確定嗎!?”
“啊…?”柏誠手足無措,一時間捉摸不透自己錯在何處,迫于老爹的淫威,微微垂著頭,違心道:“那什么…其實…不大確定…”
柏老將眉間的褶皺深如黃土高坡的層層溝壑,他越琢深思妖女的話越覺不對味兒,特別是“我們妖界”和“你們魔界”的說法,擺明了就是在有意識地與魔族劃清界限,他忍不住在心中痛罵——
“過河拆橋的無良小妖精!若無魔尊出手,你有機會重生嗎?若無魔尊相助,你攻得下楚州城嗎?占盡了魔界便宜,轉臉就想把我們一腳踢開,那絕對不能夠!老虎不發威,你當魔族男兒是病貓嗎?”
楚靈犀一副分分鐘就要嗨翻天的架勢,振臂高呼:“慶功宴,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