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川是一個家,雖是寫出了不少的出版書,但也沒太大名氣,不溫不火的。不過他天生就是個樂天派,不爭不搶心態平和,倒也沒在乎這些,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溫柔卻孤僻。
昨晚趕上給新書寫結尾,靈感來了就寫到了凌晨,反正他作為自由職業者不需要早起。因為完成了一部較為滿意作品,江余川心情也難得的好,本來打算睡大覺到中午,但不到早上八點,就被一聲沉重的落地聲嚇醒。
差點以為地震了的江余川趕忙從床上爬起來,發現再沒了聲響,才在半睡半醒之間摸索著去尋找聲音來源,這一聲動靜過去,估計這樓里的人都該醒了。
等看到一片狼藉的書房,散落一地的書本和扣在地板上的書柜,江余川才回過味來,一時間不知道從哪開始收拾,還有些哭笑不得,不知不覺間已經摸回臥室拿起手機撥通了周裘的電話號—“周裘,我柜子倒了。”
周裘所在的研究所是朝九晚五的工作制度,這個點他也剛醒過來。
“啊?”
“我說,我書柜塌了。”
“我現在就過去。”
“哎不用,你白天不是還要上班嗎。”江余川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往書房里頭看了幾眼,“你晚上下班后能不能來一趟,幫我收拾一下。”
“我可以請假過去。”
“不用不用,沒那么急,下班再來吧。”
兩人就這么推辭了幾個回合,周裘算是答應了下班再來。
江余川其實也搞不懂自己怎么就一個電話打給了周裘,有沒有很刻意,有沒有很可疑?
除了周裘,江余川不太喜歡跟別人交流,也不是不可以,但沒必要的還是省略比較好。所以,江余川是由衷的感謝網絡購物的發達,這讓他閉關在家寫書十天半個月也能繼續活下去。
江余川對家具沒那么講究,隨便找了家評價頗好的同城家具店下單書柜,再預約好裝書柜的時間后,他又回到書房,只是隨手撿起來一本書抖了一抖,書里的灰塵差點嗆的江余川喘不上氣。
這都是有年頭的書了,大部分都是江余川剛開始寫時買來做參考的,但寫書倒也有點忌諱過分相似,所以這些書他已經很久沒看過了。反正也不怎么看,江余川就打算整理一部分出來拿去捐掉。
整理到一半,發覺按照自己的這個速度,等不到周裘下班自己就能收拾完。
要不就自己搞完算了,不麻煩周裘特意過來一趟?
不行!明天就是周末,要是被哪個小姑娘約走可怎么辦!
但其實也不會。
江余川也知道的,周裘對自己從來都是有求必應,但江余川把這些全都歸類到了友情,十幾年的兄弟情罷了。江余川雖然不太確定,但自己對周裘的感情和有求必應,可能不止于友情。
江余川曾想過去問周裘,去問他你是怎么看待江余川這個人,但江余川不敢,一輩子只跟周裘做兄弟好過永遠失去。
況且,兩個人的身份也從當初的同學,伴隨著時間的流逝,走向了不同的方向。周裘的方向明確,按部就班地完成了自己的計劃,上完大學直接去考研,再成為博士,最后順理成章地進入了研究所工作。江余川從大學開始寫網絡,掙了一筆小錢,畢業后就全身心投入到了寫作中。
兩個人的生活,如果離開了彼此對對方的聯絡,根本不會出現任何交叉。
當下隨叫隨到的周裘,也挺好。
但只是想跟他多待一會,也沒什么吧?
江余川想著這些,沒忍住笑出聲來,他突然覺得現在的自己就像個處心積慮設計周裘的小姑娘。
今天的天氣格外的好,不到午時,陽光已經鋪滿了每一塊土地,透過落地窗,江余川的家里也是一片暖洋洋的,玻璃臺面上像是被撒滿金色的亮片,一晃一晃閃著點光亮。
江余川正瞇著眼半躺在窗邊曬太陽,電話鈴聲有些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是編輯打來的電話。
“喂,江老師嗎,你發給我的《破碎》我剛剛看了,雖然才看了幾章,但我覺得寫的非常好!”編輯在電話那頭的情緒明顯高漲,“等我看完,麻煩江老師再做一些精修,估計就可以直接安排宣發了!”
“那就辛苦您了。”江余川并沒有感到太突然,畢竟他很清楚他在《破碎》中到底花費了多少心思。
“不過江老師我有個問題,”電話那頭傳來鼠標咔噠咔噠的點擊聲,“這里面發生的故事,是根據真實事件改編的嗎?”
“…不是,”江余川停頓了一下,“只是反映了一點社會現況而已。”
“哦這樣啊!那這篇的出發點非常好啊!我晚些再聯系您,江老師!”
“嗯,再見。“江余川掛掉了電話,他把頭向后仰,長嘆了一口氣。
這本《破碎》,也許可以蕩起一些波瀾吧,江余川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