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夫人說,好像是陳府的一個馬夫。”盧武老實地把話全盤托出,“夫人說這是陳大人寫給她的,想必是一封家書。”
家書啊。
李明韞笑了笑。
“多謝你特意前來送信,我娘看到信,定是十分高興的。”
“高興?”盧武猶猶豫豫,“夫人看上去……并不高興啊,反而有些……沉重。”
不過這也能理解,一個女兒十多年突然收到已故父親的家書,當然會心情復雜。
李明韞也意識到自己想錯了,她垂下眼眸,嘆口氣說道:“想來是我娘想起外祖父了,所以心里難過……”
她自己也有些難過,因為那些素未謀面的親人,若是祖父還在,她定會和他親近,說不定還想去閩州呢。
“三小姐莫要傷心了。”盧武勸慰一聲。
再隨意說了幾句,盧武才從李府告退,李管家親自把他送出府。
春雨拉著李明韞的胳膊。
“小姐,不去我們去找夫人吧!”她提議道,“夫人看見信定是想起陳大人了,此刻心里應該很不是滋味。”
秋晴也點頭表示同意。
李明韞應聲是,快步往廳堂走去。
可她到時,在廳堂收拾茶具的丫鬟說,老爺和夫人已經回院子里了。
她又抬步去母親院里找人。
這一路,丫鬟們紛紛施禮,低下頭喊三小姐之名。
李明韞擺手,先走一步。
到了陳氏院里,她看到白蕉和剪月兩人在門口守著,見她過來,白蕉先走了過來。
“三小姐,您來了!”她聲音很大,也很欣喜,但在李明韞聽來,有種特意提醒里面的人的感覺。
李明韞停下步子。
“我爹和娘在里面吧?”她含笑問道,像是一點也沒察覺。
白蕉點頭應是。
“老爺和夫人在屋里說話呢。”她笑道,“三小姐找他們可是有事?隨婢子進屋吧。”
李明韞笑了。
“聽說那盧武來府上找爹娘,我也想知道,他講了外祖父什么事情。”
“這個婢子也不清楚呢。”白蕉彎眉笑笑。
還想說什么,剪月走上前來道:“三小姐,老爺讓您進去。”
李明韞看著她平靜的面容,說了聲好。
李至淮和陳氏已經沒有再談論信上的內容,正站在桌前看著一副小字。
“爹,娘。”李明韞掀簾進來,步伐緩慢且輕柔,“你們在做什么?”
她臉上掛著笑意,好奇地往他們邊上走去。
“韞兒,來。”李至淮對她招招手,“你看這字如何?”
薄薄的一張紙,上面寫了幾十個字,大氣又飄逸。
“很好看。”李明韞含笑說道,“這是誰寫的?”
“是那盧武拿過來的。”陳氏先解釋道,“他說得到了你外祖父寫的字,結果我一看,根本不認識這字。”
說完她掩著嘴,好像被這件事逗笑。
李明韞不知道母親是不是真笑,但她自己卻想笑了。
“原來,盧武來府上,和爹娘說的是這件事啊。”她聲音柔和似水,話里恍然。
“我聽完都覺得不可思議。”李至淮搖頭很是無奈,“盧武把它當成寶,連路上下了大雨都緊緊護著,沒曾想,這不是你外祖父寫的東西。”
李明韞“哦”了聲。
“是他誤會了。”她替盧武辯解,“可能是哪個人騙了他,讓他以為這是外祖父寫的。”
說完又一笑,“他還沒說其他的事情嗎?”
“都是些瑣事。”李至淮擺手不太在意,“你只需記住,閩州百姓記得你外祖父,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