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兒臣……”清河郡王支支吾吾不肯說出實話。
若是平日,他沒準就說了,但此時父王正在氣頭上,他怕說出來會挨訓。
“扭捏作態,像個婦人一般。”太子冷哼一聲,“說,是不是想派人去教訓周云貞?”
清河郡王閉口不承認。
太子看著他這樣的態度,眼神一冷。
“本宮費盡心思想讓他回京,你倒好,追的他越走越遠!”他訓斥道,“是不是嫌本宮在這東宮太過安逸,要給本宮找點事情做!”
“你果真,只會給本宮添亂。”
清河郡王聽過無數遍這樣的話,再加上這種氣憤又無奈的語氣。
他心中的不甘冒了出來。
“父王,您為何對那周云貞那么好?難不成他才是您的孩子?小時候兒臣被他打破了頭,您都是先去定國公府安撫他!”
這樣的問題他先前問過身邊的人,問過母妃,問過東宮很多人,唯獨不敢問父王。
但此刻,他就是想問出來,為何父王如此偏心。
太子聽他一言,非但沒有愧疚,反而表情越來越冷。
他其實并未偏心誰,為周云貞說話,也不過是為了安撫定國公,順便給大臣留下個平易近人的印象。
至于清河,不管有沒有打架,他都不愿去理會。
隨著年歲越來越大,他偶爾會發點善心,盡一位父親應盡的職責,好好教導一番。
但這件事,的確是清河的錯,他不想維護。
“你是覺得本宮偏心,是嗎?”他說道,“若不是你喜歡惹禍,能惹上那周云貞?惹不起就別去惹,免得被人笑話!”
清河郡王壓下唇角,繃著一張臉,眼睛有些紅。
“是他總是要挑釁兒臣,難道兒臣不該教訓他嗎?父王,您可是太子,他一個大臣之子,怎么可以不顧您的顏面呢!”
“你也知道,他是大臣之子。”太子淡淡瞥他一眼,“他不是一般的人,他是定國公的兒子。若是讓你去皇祖父面前請他為你討個說法,你覺得結果會如何?”
如何?
無非就是訓斥幾聲,再聽著他們父子一唱一和地道歉,最后不了了之。
清河郡王握著拳頭,覺得這偏心的病,都是老一輩傳下來的。皇祖父是這樣,父親也是這樣,他們都偏心而不自知。
“父皇,兒臣不知您為何執意要讓那周云貞回京,若是他困在了外面,或者死在了……”
“住口!”太子呵斷他,“休要胡言亂語!本宮并未打算要他性命,你若是敢做出這樣的事,不要怪本宮這個做父王的不講情面!”
“父王!為什么?若是周云貞死在了外面,十五姑姑也不會想嫁給他,皇祖父也能去安山。周云貞死了,百利而無一害……”
“啪”的一下清脆的響聲,清河郡王的臉上火辣辣地疼,他偏過頭,不可置信。
太子這一掌用足了力,直把人打得嘴角流血。
“周云貞不能死。”他收回手,淡淡道,“本宮不想再說第二遍,若是下次還有這樣的事發現,你就別留在東宮了。”
他轉身,往外面走去,身影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人的視線內。
清河郡王拳頭握得死死的,眉頭緊皺的臉色露出怨恨和不甘。
“周……云……貞!”他咬牙道,“本王定要你回不了京城!”
……
……
氣勢恢宏的東宮正殿,青磚紅瓦,檐角上祥云翻滾,與空中的藍天白云交相輝映。
一排侍衛肅穆地站在殿前,木然的臉上倒映著金色的光輝。
東宮屬官步履匆匆地拖著衣擺奔向大殿,臺階一個沒踩穩,差點跌倒。
他急忙站直了身體,扶了扶頭頂的方帽跨上臺階,腳步生風似的進了大殿內。
太子正吩咐左衛率增派一隊侍衛到西偏殿去守著,見屬官如此擺擺手讓左衛率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