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氣清,浮云千里,廣闊天地間,一處宅子藥香陣陣。
薛一鑒穿了身尋常布衣,冠了發,把身上的凌厲與殺氣掩蓋。
歐陽大夫“唉”的一聲:“鑒大人,這也是無奈之計,你不能直接那個樣子去李府登門,萬一被人發現會害了李大人的。”
薛一鑒畢竟是成王府出來的人,而且比較惹眼,若是被有心之人看見,一定會大做文章。
“我知道了。”薛一鑒淡淡地說道,垂下了眼眸。
歐陽大夫提了藥箱,帶著他去李府登門。
府里的門童見歐陽大夫過來,滿心歡喜地恭迎。
“歐陽大夫,您是來替三夫人診脈的吧?”他笑著說道,“快些進去,我聽說,三老爺在內院發脾氣呢。”
歐陽顯一聽李志涵就沒什么好臉色。
他淡淡地說聲是,準備進府,見李管家正走往這邊。
李管家只一個眼神便瞧見了后面的薛一鑒,他身形一頓,隨即掩住驚訝的目光。
“歐陽大夫,快些過去吧。”他說道,“三老爺等急了。”
歐陽顯點點頭。
走到一半,他轉身看著李管家說道:“李管家,薛護衛的傷勢還未完全恢復,我這位朋友也會醫術,你讓他先去幫薛護衛看看吧。”
李管家沉默了一瞬,抬手請薛一鑒隨他一同前去。
歐陽顯則繼續往秦氏院里走。
還未進院子,門口一個小廝飛快地跑來,語氣急切:“歐陽大夫,您終于來了!”
再晚一步,他都要被三老爺罵慘了。
歐陽顯是被小廝拉著進了院的,他一臉無可奈何,想告訴小廝說三夫人的病與他早一步晚一步并沒什么關系,但轉眼便瞧見了在不遠處來回踱步的李志涵。
他立馬不想說話了。
李至涵等得急躁,一見人來,一顆心稍稍放下。
他瞧見歐陽顯冷著一張臉,也不好意思觍著臉迎上去,只好看小廝一眼,示意他來說。
“歐陽大夫,您快瞧瞧三夫人吧,她怎么今日還沒好呢?”小廝著急地說道。
他必須表現出焦急萬分的態度,不然就會挨罵,這蠢問題也是三老爺讓他問的,雖然他知道答案,但不敢說。
歐陽顯哼了一聲。
“昨日被氣得半死,今日就能好?當我是大羅神仙,成日從閻王手里搶人啊?”他意有所指地睨了李志涵一眼。
這話把李志涵給氣壞了,他指著歐陽顯“你你你”了半天,硬是說不出一句重話。
也罷,這件事畢竟跟他有關,這次他就不計較了。
遂把手放下,整個人恢復了平靜。
小廝干巴巴地應聲是,請了他進屋。
歐陽顯提了藥箱,就著綠芽端來的凳子坐下。
秦氏因著昨日說了太久的話,又吐了血,嗓子已經啞得說不出話。
她含淚著對歐陽大夫頷首,就當是見禮了。
“夫人莫要再哭。”歐陽顯勸慰道,“哭一會兒沒事,但哭久了對身子不好。”
秦氏點點頭。
歐陽顯給她施了針,逼出體內余毒,再開了兩種不同的藥方。
“平日里吃這副,若是咳得嚴重些吃另一副。”他叮囑道,“切莫讓夫人動怒,也不可由著她成日憂心,郁氣堆積只會對身體有害。”
綠芽含淚接過藥方,真誠地道了聲謝。
李至淮看著榻上的人,想了想,又開了一副方子。
“若是情況緊急實在叫不到人,就吃這副,不過這藥對身體有害,不到萬不得已不可以吃。”他凝重地說道。
“好,歐陽大夫,婢子記住了。”綠芽鄭重點頭,眉頭擰起。
歐陽顯交代了所有事宜,便施一禮從屋里退出去。
“歐陽大夫!”李志涵板著臉問道,“我夫人如何了?”
他故作沉穩,矜持地不把視線放在那道門里。
“三老爺沒在夫人跟前,她自然是無礙。”歐陽顯冷冷說道。
他就是看不慣這樣不負責任、任意妄為之人,花花腸子一大堆,正事不做,還慣會害人。
李志涵胸中怒氣翻騰,被他硬生生壓下。
“無礙就好。”他說道。
歐陽顯看他一眼,施禮道:“既然三老爺沒有別的事,那歐陽就先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