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另一座寢殿里。
“什么?被趕出去了?”一個穿著貴氣華服的婦人驚訝地看著面前的青衣侍女問道。
她頭上戴了金簪,發髻盈盈如飛仙,朱紅色薄唇,頸部套了珠光寶氣的七彩瓔珞。
這是太子妃紀氏。
“是,娘娘。”青衣侍女答道,“奴婢特意去瞧了,陸良媛只進去一柱香的時辰就被殿下趕出來了。”
太子妃聞言眼色變得生冷。
“他竟如此!”
說了幾個字又說不出后面的話來,顯然她對于太子的舉動,憤怒又無可奈何。
青衣侍女嘆氣一聲。
“娘娘,您為何要安排陸良媛去伺候殿下呢?難道您不怕,殿下真的寵愛她,而不顧及您的感受了嗎?”
太子殿下喜歡一位女子,對于太子妃而言,絕不是什么好事,尤其這女子還是跟以前的那個人長得有幾分相似的情況下。
若是那女子真的得了太子殿下寵愛,那太子殿下眼里,可就真的容不下其他人了。
太子妃如今已過三十,手里又沒個親生骨肉,唯有自小養在她身邊的清河郡王,而清河郡王也不得殿下喜歡……
“若是那陸良媛真能得殿下寵愛,也是她的造化,本宮有什么好擔心的。”太子妃自嘲說道,“殿下心心念念都是那個死了的林婉,別人他半點都不放在心上,我倒還希望,他能看上別人,把那死去了的人給忘了。”
人都是這樣,當執著于一件東西而它突然消失時,一定會心心念著,念到老,念到死。
青衣侍女垂下頭。
“已死之人,也不足掛齒。”她說道,“林側妃再如何,都已經不在這人世了,殿下再如何,也得不到她。”
“陸良媛此次恐怕觸了殿下的眉頭,才惹得殿下厭棄。”
“娘娘,您不用擔心。再過些日子,殿下定會把林側妃忘得干干凈凈。”
她一說完,身體突然僵住,眼神立馬變得惶恐。
因為視線從銅鏡瞄到門口站了一個男子,正一臉平靜地聽著她說話。
“殿下,奴婢有罪!”
青衣侍女急忙跪下磕頭。
為何太子殿下會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這里,怎么外面的人也不通報一聲。
太子妃也被太子突如其來的出現嚇到了,她誠惶誠恐地走到太子跟前。
“殿下。”她施禮道。
心里焦急萬分,也不知道她們的對話太子殿下聽進去了多少。
太子冷冷看她一眼。
“本宮竟不知,太子妃在打這種算盤。”他一拂袖,在上首坐下。
太子妃被瞪得心虛,但想到自己這么些年來的委屈,表情又強硬了些。
“殿下,臣妾也是為您考慮。”她說道,“殿下已過而立之年,可只有清河一個孩子,殿下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陛下考慮啊。”
“與父皇何干?”太子冷聲道,“你慣會找借口!”
說什么為他著想,其實都是自己的私心。他這么些年,已經看透了。
“殿下,您貴為儲君,子嗣卻單薄,臣妾聽臣妾父親說,有大臣借著這名頭試圖勸陛下改立太子……”
清河郡王即使寄養在她跟前,也改變不了身份卑微的事實,太子妃雖喜歡這孩子,但也知,若殿下想坐穩太子之位,只有清河郡王這一個孩子委實不夠。
即使太子真的上位,成了皇帝,大臣們也會為這件事而向他諫言,廣納妃子,擴充六宮。
“這還是借口。”太子淡淡說道,眼里冷得可以結冰。
他看著太子妃。
“你這么做,無非就是,想讓本宮忘了林婉。”他說道,語氣決然,“你簡直是癡心妄想。”
他知道太子妃的打算,即使聽她說再多的花言巧語,也改變不了自己厭惡她的事實。
“紀氏,你休要惹怒本宮。”他說道,“不然,本宮一定會殺了你!”
太子妃聞言崩潰大哭。
她跪倒在地,胳膊伏在冰冷的地面。
“殿下,臣妾為您做了這么多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她傷心欲絕,“您怎能如此待臣妾?”
太子走到她身邊蹲下來。
“別以為,本宮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他斥道,“要不是你有一個好父親,你早就死了。”
他說完,瞪太子妃一眼,而后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太子妃在原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