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她垂下眸子。
“其實我也想那樣,像你說得一樣……”她喃喃道,搖了搖頭,“可是我做不到。”
她從小就是這樣,什么話都委婉地說,要不然就不說。她以前和父親母親待在一起,不需要彎彎繞繞,也沒有碰上難以言說的事情,可如今在京城就不一樣了。周圍陌生人居多,且身份都不尋常,她必須要好好斟酌地說話。
“有什么做不到的。”周云貞攤開手,“你看,像我,不也是想說什么就說什么。”
他說道,“所以說啊,別顧忌太多,你看,我也不會欺負你,你不用這么怕我。”
“我不是怕你。”李明韞解釋道,“你又不可怕。”
甚至看到他還有些想笑。
李明韞覺得周云貞是個很好玩的人。
“我當然不可怕。”周云貞說道,又尋思著自己說的話好像不太對勁,他心下一動,忙說道,“我也不是說,你可以像剛才那樣戲弄我啊!你可不能這樣做。”
李明韞乖巧地點了頭。
“我不會那樣做。”她重復說道,眉眼彎彎。
周云貞和她對視,突然覺得這種感覺很奇怪,他別扭地偏過頭:“不會就好。”
說罷又繼續低了頭,手開始搗鼓著地上的柴火。
李明韞笑了笑,只當他有些煩了,就沒再跟他說話。
過了一會兒,周云貞又忍不住打破了沉寂。
“小姑娘,你這么久沒回去,不怕你那丫鬟擔心?”他說道,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視線。
李明韞點頭:“怕。春雨一定擔心壞了,說不定此刻正到處找我呢。”
“其實我也很著急,但又沒辦法,我真的沒這個力氣回去,我太累了。”她說道。
雖然她此刻已經不冷了,但剛才爬了窗又從上面摔下來,再忍住凍走了那么遠一段距離,她真的走不了了。
“周世子,不然你先回去?你去跟我的丫鬟說一聲,好讓她別擔心我。”
她自己一個人待在這里……也可以的。
周云貞呵了一聲:“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啊?”
他說道,“我已經讓先鋒去通知了。”
周云貞雖看起來吊兒郎當,但做事也是很有章法,今日他不去報這個信,自己到沒什么,左不過被他爹娘說一頓,但李明韞肯定會聲名受損。
試問一個姑娘家突然不見還許久未歸,誰不會往歪處想?
周云貞是真的為李明韞考慮了,剛才之所以那樣問,只不過是為了打破一時的尷尬。
李明韞一聽,心立刻放下了。
“先鋒是誰?”她好奇地問道,“我記得你那個隨從叫做承寧,先鋒是另一個隨從嗎?”
李明韞想當然地以為先鋒跟承寧是同樣的人。
這話一出,周云貞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他哈哈笑了幾聲,點頭說道:“先鋒,算是我的隨從,和承寧也差不多。”
他笑著說完,又搖頭,“不,承寧比不上先鋒,先鋒可比承寧聰明多了,哈哈。”
他笑得很夸張,好像特別興奮,李明韞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咧咧嘴,笑出自己整齊的白牙。
她也不喜歡自己為什么要笑,明明不知道周云貞在笑什么,但她就是想笑。
等笑夠了,兩個人停下來,看了對方一眼,又是一陣安靜。
外面的風吹得很響,吹得窗子發現沙沙聲,不用出門都能感受到窗外是怎樣的光景。
李明韞笑了笑,環視四處后,她說道:“為什么嶺山會有這樣的屋子?之前還有一個屋子,好像在另一邊。”
一座山,怎么會有屋子呢?她還以為山只是山,沒有住的地方。
“這山腳三邊都有屋子,我們在西邊。”周云貞解釋道,“至于為何會有這些屋子,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十多年前就建好的,我和許值他們打獵有時候會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