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轆轆在嘈雜的路上滾動,穿行在人群之間。
車內,春雨好奇地掀開車簾,看到對面的王遙乖巧得像只兔子似的跟著那個護衛走向那個騎馬的大人身邊。
那大人視線看著面前低垂著頭的孩子,沒什么表情,但總給人一種比較嚴厲的感覺。
“原來,那就是王大將軍啊。”春雨喃喃道,又湊過頭去往那邊看了一眼。
馬背上的人,身板挺直,氣宇軒昂,穿一身尋常的黑色華袍,雙眉鋒銳如刀劍,表情肅然,眸色微沉。
那就是王天肖。
王天肖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在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周圍已經有不少人投去敬佩的目光,但他們并沒有大聲談論什么,或是說一些景仰的話語,而只是相互說著驚嘆的悄悄話。
百姓人對于王大將軍是發自心底的敬重和愛戴,但由于王大將軍表情總是冰冰冷冷,為人不茍言笑,他們也不敢把自己的敬佩和驚喜大聲告知,因而都不約而同地小聲交談。
這就是王大將軍的威名。
“是啊,那就是王大將軍王天肖。”李明韞低語道,“我從未見過他,他這些年并未回過光州。”
王天肖早年間常出征在外,多是在邊疆等地戍守,很少回京,回光州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這些年來,邊疆相對來說較為太平,所以他能回京城待命。
“王大將軍五年前回過光州,只不過是匆匆而來,匆匆而返。”春雨說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婢子跟小姐說過,想必小姐已經忘記了。”
五年前李明韞對王大將軍這號人物并不感興趣,沒放在心上也實屬正常,且他們府與王府那時候沒有往來,李明韞并不在意王府的事。
但王大將軍畢竟是一個十分重要的人,聲名顯赫,官大,給人印象很深刻,所以李明韞一會兒功夫便想起來了。
她恍然地“哦”了聲,看著春雨笑道:“我記起來了,你說要讓李護衛帶你出府看王大將軍,但李護衛卻說我們府與王府有嫌隙,不帶你去。”
她記得那時候她回光州也不算久,成日都待在府里念書寫字,出府也不敢出去怕被祖母發現訓斥。當春雨帶來王大將軍回光州的消息提議一起出府時,她想了想還是拒絕了,之后就把這件事拋之腦后了。
“就是這個!”春雨激動起來了,想到這件事還有些氣憤,“后來婢子好說歹說才把李護衛說服了,本來都快要出府了,結果看到了阿林,阿林不讓李護衛帶著婢子去看!”
說到這里,春雨想起了五年前發生的事,怒容消散笑意綻開,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
“還好婢子聰明,先在阿林面前做了保證,等他走后還是跟著李護衛溜出去了!”
這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至少春雨是這樣認為的,但后來因為出府并未見到王大將軍,還被人踩了鞋,她就不想再提這件事了。
李明韞笑了笑,春雨從小就是這樣,性子活潑,她就喜歡這樣的春雨。
視線掠過春雨的手,轉而看到另外一邊那幾個并排的身影,王遙一個人站在騎馬的人跟前,有些心虛地低著頭不敢看人。
王遙應該對王天肖這個父親比較怕的,剛才一聽說王天肖在等他,被嚇得差點摔倒,然后就毫不猶豫地下了馬車,跟著過來找人的護衛去王天肖那里。
李明韞想到,王遇說王天肖很喜歡他這個侄子,還說要讓他常來京城玩,她實在想不出王天肖會用什么樣的表情對著王遇說出那樣的一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