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通明的屋內,崇利俯首坐在案前看卷宗。
自從上次牢里的山匪中毒身亡之后,他就對鄭尚言此人產生了懷疑,因此,他私下里偷偷查了關于鄭尚言所有能查到的事。
鄭尚言這人不簡單。
能從區區一個縣的長史做到如今的閩州知府,可見其非同一般。鄭尚言年輕時會寫文章,在縣衙門任了文職。他寫的文章其實一般,但那時在窮鄉僻壤的小縣城里能寫字就已經很厲害了,又擅于溜須拍馬,得到了當時縣令的看重……一直到后來,鄭尚言來了閩州府衙,跟在陳恪身后做事,與旁人關系非常好,也因此,在得知他與人產生金錢糾紛時,陳恪訓斥了他。
到后來,陳恪大人身死,鄭尚言一路節節高升,到了今日知府的位置。
崇利翻著卷宗,反復地看,卷宗邊緣都被他翻爛了,但他無暇顧及。
他以前敬重鄭尚言,唯他命是從,一是礙于身份,二是在他心中,鄭尚言此人有些本事,但如今,他越來越看不起鄭尚言,甚至覺得,此人是小人。
“大人。”從門外走進一個帶刀侍衛,木著一張臉,“萬玉已經招了,那日山匪臨死之前,曾在獄中發笑,問他為何笑,他不答。萬玉勸他吃東西,再不吃就沒機會吃,他說了幾句含糊不清的話,萬玉沒聽全,但隱約聽出,他似乎有機會出大牢……”
崇利聽完后,冷笑一聲:“是鄭尚言讓人告訴他他會得救吧?本官已經查明,那日有機會碰飯菜的幾個人中,有一個是他的人。”
侍衛不說話,沉默地垂頭。
崇利看他一眼,握了握拳:“只可惜,本官沒有證據!那人根本就不會托出鄭尚言!”
其實,就算別人指認了鄭尚言又如何,他大可以說自己被誣陷,反正他說一州知府,他的話最頂用。
要不是因為鄭尚言近日通匪的事傳的沸沸揚揚,估計連牢里的萬玉都不會說出這件事。這樣看來,萬玉什么都知道,他也看出了鄭尚言的真實面目。
崇利眉頭緊皺臉上露出怒火。
“如今說他通匪的事傳的沸沸揚揚的,他竟然也坐的住。哼,成日躲在府中,怕是心虛吧!”他恨恨說道。
侍衛木著臉:“鄭大人并未勾結那群山匪,大人是知道的。”
鄭尚言幾次在那群山匪面前栽了跟頭,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崇利哼一聲,“傳出這消息的人也不是空穴來風,他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最清楚。”
第二日,鄭尚言一來府衙就被崇利問到通匪之事,他皺著眉,看著崇利質疑的神情,有些惱怒:“這明顯是那群山匪的詭計!本官做什么,如何做的,崇大人也知曉,那日山匪氣勢洶洶,要殺了本官,崇大人忘了嗎?怎如今崇大人倒還來本官面前問出這種問題,崇大人如此是非不分嗎!”
崇利被罵了個狗血淋頭,木著臉心里卻在冷笑。他當然得問,外面的風風雨雨傳到府衙來了,他怎能不問。要是不問,才奇怪呢。
既然問了,還被訓斥一番,他自然得裝作羞愧的樣子,還跟周圍的人說要將此事徹查清楚以換知府大人清白。府衙的人個個不是吃素的,自己的大人被人這樣冤枉,他們可咽不下這口氣,于是,這幾日,他們再次備好兵馬,準備攻山。
只是還沒來得及大干一場,一個消息橫空爆出驚得他們目瞪口呆。
這日,崇利還在睡著,屋門被拍得震天響,他穿戴好衣服,一開門,下屬匆匆上前,面露驚喜之色。
“大人,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