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陷入了僵局。
崇利無論如何追問,管家就是說不知,鄭尚言松了一口氣,幸好,他早有準備。
但狗急也有跳墻的時候,鄭尚言想著,還是要想辦法把管家從此事中摘出來,他不知道管家知道些什么,但若是真認了罪,那說出來的話肯定對他不利。
他低聲對劉泉說道:“大人,下官原先覺得是羅管家嫌疑最大,但這些日子他抵死不認,直呼自己冤枉,下官又想,會不會真不是他……大人,這事影響很大,下官身處其中,也想把事情盡快解決,可崇大人似乎一門心思認定是管家,這樣下去只會造成管家冤屈……”
劉泉點點頭,這話說得倒在理:“只是,不是他,又會是誰?”視線直勾勾盯著鄭尚言,“還望鄭大人給個說法?”
這事繞來繞去還是繞到自己身上,鄭尚言罵了句娘,心道那山匪為何突然來府上陷害他,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下官定會找出府里的奸細,給下官一點時間……”
話還沒說完,外面傳來擊鼓聲,百姓們紛紛看過去,只見一個漢子神情憤然地擊著鼓,旁邊一個人被綁住雙手,一臉的畏懼。
有衙役上前詢問緣由,得知是抓住了一個山匪。
崇利隱隱覺得事情有所轉機,立刻吩咐人把漢子和山匪一起帶上來,鄭尚言一見到來人臉都白了。
“大人,小人走在路上,這山匪沖了過來,直接跪在小的面前說自己是山匪,覺得自己作惡多端,想去府衙認罪。”
漢子也覺得奇怪呢,既知自己作惡多端找個地方吊死不就行了,何必還得勞累他來府衙一趟。他最不喜歡和官差打交道了。
山匪不等堂上的人說話,倒豆子一般的把自己做的壞事如數告知,搶了誰的錢財,在何處打劫過,殺過幾個人,在哪里殺的,尸體藏于何處,還有之前尤老爺被打劫也是他干的……樁樁件件,全都說出來,像別人指示的一樣。
他說的每件事都清楚明了,崇利冷聲道:“也就是說,你與董玄也認識?”
這個崇利!
鄭尚言瞪眼,心特別虛,后背濕了一大片,額頭鼻尖都冒著汗,他太緊張了。崇利這會兒提到董玄,擺明了是要把他牽扯進去,真是可惡至極!
“……認,認識。”山匪知無不言,“上回小人跑了,沒被抓住……”
崇利沒來由地覺得荒唐。這太巧了,回回自己審問就有人證過來。
這山匪不可能是自己想要認罪,應該是,某位路見不平的志士吧,不愿意自己出面,就尋個手段讓山匪自己招認。
“還有什么可招的,一一招來!要是有遺漏,本官要你好看!”崇利勁頭更足了,上次查到董少爺頭上就斷了,這次,他定要查個明白。
這山匪猶豫了一下,想到什么,咬咬牙,有股豁出去的勁兒,他看了鄭尚言一眼,鄭尚言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還有……鄭大人,小的認識鄭大人……”
山匪把自己與鄭尚言的交易如實交代,坦言他們打劫,劫來的錢分幾成給鄭尚言,鄭尚言就會對他們所做的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然,鄭尚言收繳的稅賦也會分給他們,因為他們會配合被抓住,或者被打傷,在這個村里消失,又在另一個村子出現……
公堂嘩然,這事真是讓人難以置信,但又很好的解釋了,為什么山匪會出現在鄭家,還有董家少爺的事……一件的一件,猶如抽繭剝絲,將一個心狠手辣心腸歹毒的可怕知府呈現在眾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