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夏趕緊道:“您幫我看一下這些東西去去就回來了。”
她把袋子遞給了宿舍老師,就跑到孫蘭家去了。
孫蘭家的平房外面掛著兩條長長的黃紙,這是誰家有了喪事才有的。而且可以清晰的聽到房間里面傳來的嚎啕大哭的聲音。還有很多人的安慰聲。
一個女人哭著喊道:“我可怎么活啊,你就這么走了,我帶著這么多娃兒可怎么辦!”
顧夏的心里咯噔一下,是孫蘭的爹死了嗎?
果然聽到了孫蘭的聲音:“媽,爸爸不在了,還有我,我會幫你,你堅強起來。”
女人不理會她,一直不斷的哭著,還有很多孩子的哭聲,應該是孫蘭的弟弟妹妹。突然孫蘭的母親就像瘋了一樣暴躁起來,大聲喊著。
“孩子爹不在了,我活著也沒用了,我這就死了下去陪他!”
一陣驚恐的叫聲,里面亂糟糟的,幾個孩子哭的更大聲了。
顧夏跑了進去,看到好多人都在拉住一個瘦小的女人,不讓她撞墻。這女人身上穿著灰藍色的襯衫,紫色的褲子,褲子上面還有兩塊補丁。肚子已經很大,可是四肢卻很纖細,給人的感覺很不協調。
“都別管我!我不想活了,讓我死!”
女人撐著肚子,照著墻壁撞頭,孫蘭撲過去跪在她的腳下大聲的哭了起來。
“媽媽!求你了,想想我們,我們都指望你呢!”
女人呆滯的站在那邊,頭發亂糟糟的,臉上都是愁苦和悲痛。
這女人還不到四十歲,就和五六十的老太太沒什么區別了。生活的壓力已經讓她憔悴不堪,加上丈夫的死,徹底讓她崩潰了。
女人一直嘟囔著:“讓我死,讓我死……”
“媽媽不要死,你死了我們咋辦!”幾個孩子也跟著嚎啕大哭。
很多過來勸說的鄰居也都哭了。這些女人的丈夫都是礦工家屬,每當丈夫回來晚了,心都要提到嗓子眼,擔心在井下出事。
今天是她丈夫,明天可能就輪到自己家了。
還有居委會的人也在一邊哭一邊勸著她想開點。
孫蘭家房子非常破舊,家里什么值錢的東西都沒有,就是一堆孩子。如今丈夫又死在了井下事故中,可謂是雪上加霜。
顧夏看著絕望的一家人,也不知道該怎么勸。孫蘭勸說母親的時候被打了幾巴掌,臉都腫了。此時她平靜的扶著自己的母親,眼睛卻一直看著外面的天空。
突然,外面一陣喧鬧,是礦上的管事兒人走了進來。所有的人的氣氛全都變了。
他們的手里拎著米面糧油,為首的一個小胡子很是能說會道,進來就沉痛的嘆了口氣,扶著她:“是孫家的?我們來了。有什么問題盡管和我們說,我們一定會跟上面反應的。千萬不要哭壞了身子。”
剛才還尋死覓活的孫蘭母親一下子就竄起來了,指著他們就開始罵:“你們這幫混蛋東西,我老公的命都是給你們害死的,竟然還有臉來,我今天和你拼了!”
自然又是一番鬧騰。
后來顧夏就和王娟一起被居委會的人推出來的,因為接下來就是討價還價,要好處的環節了,不適合小孩子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