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夕霧看向玉像前那袈裟男子,祂周身氣質通透溫和,如佛子臨世,包容萬千,又莫名地孤寂。
淡淡的一句話,溫和嘆息,不似譴責,更像是無奈孩兒的久不歸家。
只第一眼,宋夕霧很難想象,眼前這位就是瘋到連親兒子都殺,還殘忍逼得愛人魂飛魄散的魔鬼。
而零原本冷淡的神色越發冰冷,漆黑鳳眸殺意閃爍,顯然燕初這個樣子勾起了許多他不愿去回憶的不堪往事。
尤其是對方居然變態地弄了這樣一尊母親的玉像,日日褻瀆著!
零壓抑著滿心的殺意,極度地諷刺,“當初母親活生生在你面前時,你拼命地折磨,現在對著一尊死氣沉沉的玉像,你倒是溫柔了,燕初,這么多年了,你還是一如既往地是個瘋子,還是你以為弄一尊母親的玉像,就能彰顯你有多深情?”
“呵,”零冷笑,“若是母親知曉,指不定多惡心。”
男人擦拭玉像的手微微一頓,祂沒有轉身,聲音溫和依舊,仿佛包容極了自己的孩子,不會因他不懂事而生氣。
“曦兒,別在你母親面前亂說話,你知道的,她不喜歡。”
零指尖微動,殺機必現,“母親最不喜歡的不是你嗎?你到底有資格再提她?嫌她還不夠痛苦、不得安息嗎?”
即便懺悔,這個男人也沒有資格!
祂就不能讓母親好過一點嗎?
究竟,母親是欠了他什么?
神祖還是沒有發怒,祂性子似乎變得非常平和,沒有任何脾氣,縱使兒子的話再扎心扎肺,祂也似不舍得與他生氣。
神祖無奈地輕嘆一聲,“曦兒,你回家是有什么事情吧?”
零聽著那人溫和慈愛的話語,簡直被惡心壞了。
再無一人,能虛偽到燕初這個地步的!
祂不諷刺嗎?
如今這個樣子到底是做給誰看?
真以為母親需要嗎?
還是覺得祂如此深情懺悔的模樣就是贖罪?能讓祂心里好過一些?掩飾祂曾經施加在母親身上的種種?
零眸中滿是憎惡,幾乎壓制不住身上的殺意。
而且,他冷冷道:“我來這里的目的,怎么?神通廣大的神祖會不知道嗎?”
燕初淡淡一笑,“寶庫里有一株佛蓮,能穩住你身邊那孩子的傷勢,還有許多于壽元有益的靈藥,你自去選就是。”
神祖的東西,自然是天上地下唯一份,無比地珍貴,如今祂去讓兒子自由挑選,若要外人看來,哪個不贊一聲慈父?不覺得零真幸運?
但,零和宋夕霧卻明白,燕初的大方,也是變相地拒絕拿出曾經甄善留下的力量,縱使是兒子,祂也不可能將她的東西給他。
兩人都沒意外,若燕初真會念什么父子之情,哪還會有曾經的慘劇。
零聲線極冷,“我來拿母親的東西,是通知你,不是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