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現在的圣朝,簡直就是案板上的魚肉,隨時任人宰割,這些當官的,居然還在這里質疑他?
“所以,我們不但不覺得的慚愧,還會覺得欣慰!”
“你,你們,”宰相氣的要吐血,一旁的官員趕緊扶住他,黑著臉去問水逸軒:“為什么這么說?”
“很簡單,一斤口糧可以換三斤麩糠,這就等于,原本能救活一個人的糧食,現在可以救活三個人了。”
官員大怒:“可麩糠是給牲口吃的,不是給人吃的!”
水逸軒呵呵冷笑,看向他們的目光里,充滿了鄙夷:“人?現在的災民,那還算是人嗎?”
“別這么激動的看著我,我這不是罵他們,也不是沒有良心,我就問你們,行將餓死的的人,還能稱之為人嗎?”
“說難聽點,那就是畜生,只要能活著,還什么麩糠啊草料啊,那是好東西,草根樹皮泥土都可以吃,你們這些當官的,一介書生,你們只會待在這豪門大院里面,手捧圣賢書,做一些紙上談兵的事兒,你們見過千里平原所有草根樹皮都被啃光了的情形嗎?我可是從災區走出來的,甚至參與過多次的賑災救災,你們在站的這些人里,誰有我做的多?”
“你們沒有去過災區,自然不知道那些老百姓可憐成什么樣兒,我也從中明白,不管朝廷發下多少賑災的糧食,永遠也不夠,如果我們不設法變通一下,那你們在災區看到的就不是災民,而是白骨,白骨啦!”
水逸軒的話,讓一眾當權者沉默下來,他們甚至都不敢說,如果賑災的糧餉不夠,可以向朝廷請求撥放啊!
不止他們不敢說,連皇帝都說不出來,因為國庫空虛到什么地步,只有他們這些高位者知道,明白。
連皇親國戚的一日三餐都要一減再減,請問,你平頭老百姓如何去要求白米白面?
老丞相憋著一口氣,總想為朝廷開脫點什么。
“縱然現在的國庫已經是個空殼子了,可朝廷還是發了賑災糧款了!”
水逸軒深吸一口氣,笑道:“那你可看了他們的賬本?可知這大大小小的官員,都在侵吞這些糧款!”
老丞相不愧是當了一輩子的官,有些事他早已看透并認為這已經是一種常態,他甚至敢當著老皇帝的面說。
“救民先救官,官都活不了,還救什么民?這些問題,別說我看得明白,在場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很!”
水逸軒即使覺得他們這話荒唐,卻不得不承認這老宰相的確看得通透,敢當著皇帝的面說這些話,足以可見,老皇帝心里也是十分明白的,人本來就分了三六九等,活在最底層的人只要活著,吃什么重要嗎?
畢竟,誰去給他們發賑災糧款,誰就有權利去動這些,畢竟,只有喂飽了他們,他們才肯為上面的人去賣命,才能施舍一些給下面的災民。
講到這里的時候,江雪非但不覺得水逸軒冷漠,無情,心狠手辣,反而覺得他才是那個看的最明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