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哭自然不是因為她,畢竟家里每個人她們都很熟悉,不認生,哪里犯得著哭?
她只是想吃姐姐手里的饃饃,但姐姐不給她,大姨給了一摸一樣的,可仍舊覺得別人手里的香。
她搶不過來,就哭了。
像這樣的爭奪戰,幾乎每天都在上演,大家了解清楚之后,就順其自然去發展,看她們兩個怎么解決,而不是一味的讓老大讓老二,那樣是不公平的。
安娜做飯,安琪生火,看到安怡進來,連忙問:“姐,安置好了?”
安怡點了下頭:“恩,暫時穩定下來了,用了藥,傷口也包扎好了,接下來生死有命了。”
安琪有些緊張,“那萬一他沒熬過來呢,豈不是咱們家要背上一條人命?”
“你說的很有道理,可這個人就倒在咱們家門口,如果說我最開始只是憐憫之心的話,那么在我看到他那張臉之后,我就下了決心要救他,這個男人也許現在很窩囊,可是在戰爭年代,也是相當優秀的特戰人員,”
安娜驚訝的站直身體,就連安琪也愣住了:“姐,你……,你連這個都知道,那你是認識他的了?”
安怡點頭,“我認識人家,人家不認識我啊,不管這個人現在怎么樣,就沖他曾經干的那些事兒,咱就不能放手不管,如今這等好日子誰給的,還不是他們這些英勇獻身的先輩創造出來的?做人不能忘本,我做不到見死不救,你們都給我把嘴閉牢,放心,他暫時死不了,只要接下來好生養著就行了。”
安娜和安琪內心震撼,臉上的表情更是遮掩不住,不過安怡卻什么也沒解釋,她們好奇的無非是她的過往,可是紅衣女鬼的事兒她能說出去?說出去有人信才行,沒人信那就跟編瞎話一樣,沒有任何意義。
是以這輩子,她們倆都不可能等到她主動坦白的那一天。
“今兒上午,外面沒動靜吧?”
倆人同時搖頭,“我在門口聽了一會兒,好多人都說咱家門口臭,不,說這附近怎么這么臭?我一聞就聞出來,這是姐給咱做的螺絲粉的味道,是不是臭筍汁兒啊?”
安怡點了下她的額頭:“算你聰明,沒錯,就是臭筍汁兒,我是為了遮掩血腥味兒的,我還給旁邊房間點了艾草,熏熏房子,順便去去血腥味兒,這樣,你們倆這兩天都不要往東廂房去,有什么我去解決,等安琥回來讓他照顧,他沒回來之前,我過去照顧,你們倆就不要摻和了。”
安琪和安娜知道這是安怡為了保護她們名聲的一種做法,雖然把陌生男人帶回家的舉動太欠考慮,可人家從前是英雄,為了英雄,犧牲這點名聲算什么?
但她們倆能有今天這樣的成績,最大的優勢就是聽話,尤其是安怡下的命令,向來言聽計從。
下午兩三點,男人果然醒了,看到自己在陌生地方,本能的就是一驚,想要起來,發現身上格外僵硬,胸口一動還疼的厲害,腿上尤其難受,摸著溫暖的炕,環顧這間雖說堆放雜物,但還算干凈的磚瓦房,內心焦灼的思考著各種對策。
安怡端著暖水瓶進來的時候,男人正皺著眉頭目不轉睛的盯著房梁看,聽到動靜臉倏地一下就轉了過來。
放下用稻草織的厚重門簾子,室內陡然就是一暗,背著的光線里,安怡一點一點朝他走過去。
等距離自己一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很好,看來藥勁兒退了,一會兒疼痛感就會襲來,你的腿和胸口我已經上了藥,咱三天換一次,還有口服的藥,已經煎好了,你餓不餓?要不然先吃點東西?”
縱然被洗干凈,可男人的頭發還是長的蓋住了眉毛,只露出一雙看似沒有什么威懾力,實際卻暗藏殺機的黑眸。
他臉上長滿了胡子,看起來格外的滄桑,下午在做手術的時候,發現他的后背也有些側彎了。
好好的一個人,現在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心里肯定一肚子的委屈吧?
這樣的他,著實讓人心疼,安怡在這一瞬間,腦子里回想出太多曾經的過往,尤其和他四目相對的時候,更能感覺到他的隱忍和戒備。
“你是誰?為什么要救我?”
他的聲音沙啞難聽,就好象傷到聲帶一樣,粗嘎艱難的吐出每一個字,盡量放慢速度,許是擔心她聽不清聽不懂,所以語速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