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梵掃了一眼來電人,捏了捏縈繞著倦意的眉心,深吸了一口氣:“小芷,有什么事嗎?”
“我們在蘭亭坊,你要來嗎?”
“不來了,我還有——”
不知那頭說了些什么,許梵噌的一下站起了身來,亮著的雙眸仿佛看到了希望與曙光一般。
“我十分鐘到。”他慌忙的掛斷了電話。
拋下了才審批到一半的文件,以最快的速度邁出了辦公室。
一墻之隔的梅月閣外。
身著一襲西服的男人,蜷曲著指節微微抬手,卻猶豫著遲遲無法落下。
就這般抬手又垂下,來來回回了好幾次之后,才終于下定了決心,不再遲疑的推門而入。
談笑聲在他出現的那一刻,戛然而止,氛圍亦變得凝固了幾許。
坐在左側的男生,與他對視了兩秒后,驀地轉過了頭去,那只握著玻璃杯的手下意識的緊了緊。
許梵徑直走到他的身旁坐下,所有的悔恨以及壓抑,在見到他之后,悉數被歡喜所代替。
“云知,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當每晚都會出現在夢里的聲音,清晰的傳入耳廓時,靳云知的臉一下便紅了個徹底。
他緊張的顫動著睫羽,一雙濕漉漉的葡萄眼仿佛被一層薄薄的霧籠罩著:“沒有了。”
他只是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才一直躲著的,而并非是在生氣。
聞言,許梵懸著的那顆心才終于落了下來,他柔聲細語的開口:“上次的事是梵哥哥不對,以后不會了。”
“你......什么意思?”
一聽這話,靳云知委屈的不行,眼眶里噙滿了晶瑩的淚珠,仿佛下一秒就會從眼角滑落一般。
許梵再次重復了一遍,態度竟是前所未有的誠懇:“是我錯了,我跟你道歉。”
“你的意思是之前的事就算了?”
“嗯,是我太沖動了。”
空氣安靜了一瞬,啜泣聲隨之響起。
靳云知頂著一張布滿淚痕的臉頰,驀地轉回了身子,兇巴巴地瞪著男人:“許梵,你不是人!”
他都說了沒有生氣了,他都已經想通了要接受這種莫名其妙的感情了。
結果......這個男人一句‘以后不會了’、‘算了’,就給全部推翻了。
抱都抱了,現在還不認賬了!
“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哭了。”許梵手忙腳亂的去拿紙巾,給他擦拭著眼淚。
一整顆心,都因為那雙通紅的眼眶,疼的快要窒息了一般。
看了老半天戲的阮鳶,實在是受不了這兩個思維不在一條線的傻愣子了。
她倚在時胤的肩頭上,纖纖玉手執著高腳杯,輕輕搖晃著:“小可愛是想問你,是不是打算不認賬了?”
“認什么帳?”
被男生的眼淚,奪走思考能力的許梵,儼然還沒反應過來。
“你做了什么,自己清楚。”阮鳶扯了扯嘴角,著實有些無語了。
就這情商,怕是也只能騙走小可愛了。
許梵怔了怔,回想起電玩城的一幕,再加上剛剛男生的靈魂發問,才后知后覺的明白了女人的意思。
他又驚又喜的一把抱住了,還在打哭嗝兒的男生,激動不已的問:“云知,你是答應跟我在一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