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鏡沉握著手機，低低沉沉地喊了聲，“父親。”
他親生父母和宋老爺子是戰友，在他十一歲那年，夫婦兩個雙雙犧牲。
其實宋鏡沉出生時，因為父母和宋老爺子關系好，他認到了宋老爺子膝下，算是宋老爺子的義子。
自父母去世以后，他便過繼給了宋老爺子，戶口也遷到了宋家。
巧的是，親生父親就姓宋，所以他并未更改姓名。
所以“父親”這個稱呼，他叫的并不別扭。
“鏡沉？”宋老爺子面對子孫時，總是嚴肅穩沉的，“什么事？”
宋鏡沉張了張口，突然就想起來第一次見宋若曦時。
那時他十一歲，剛失去父母，被宋老爺子帶回宋家，宋若曦也不過才四歲。
小姑娘噠噠噠地跑到他的身邊，仰著小腦袋看他，“大哥哥，以后你要住在我家了嗎？”
本來就有寄人籬下之感的他，一時沒說話。
“那就太好啦，以后就有人陪我玩啦。”小若曦晃著腦袋，很開心的樣子，“大哥哥，我超喜歡你哦，給你糖吃。”
她從口袋里掏出三顆糖，手小小的，把她掌心都占滿了，遞給他。
那時小若曦什么都不懂，但她的糖很甜，一下子緩解少年即將寄人籬下的不安感。
他彎著腰接下她的糖。
“若曦，你這丫頭，別瞎叫人。”當時宋若曦父親過來抱起她，“按輩分，鏡沉是你小叔叔。”
后來小丫頭常常跟在他屁股后頭小叔小叔地叫。
再后來，宋若曦長大一點，有段時間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叫起他的名字來。
宋鏡沉，宋鏡沉。
她那樣叫他。
還是宋老爺子勉強給糾正過來，她才繼續規規矩矩地叫他小叔。
回憶洶涌，宋鏡沉唇邊添上一抹自嘲的笑容，“父親，我想跟你要個人。”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
“若曦？”宋老爺子嘆口氣，“你要若曦？”
宋鏡沉嗓音低低地嗯了聲。
“鏡沉，我早給你打過預防針，按輩分，若曦是你侄女，你是她叔叔。”
宋鏡沉：“我知道。”
“那就不要動不該動的心思。”宋老爺子嘆了口氣，“早知今日，我不會讓你去照顧管教若曦。”
宋鏡沉：“父親，我不明白，為什么不可以？”
“我們沒有血緣關系，叔侄關系也只是名義上而已。”
宋老爺子聲音沉了點，“你也知道名義上你們是叔侄。”
“……”
“宋家戶口本上，你和若曦父親并輩，和她明明確確的叔侄關系。”
“你讓別人怎么看我們宋家？你讓我老頭子的臉往哪擱？你讓若曦的父母怎么想？我待你若親生，他們待你若血親手足。”
“你想讓宋家因為你，淪為江城的笑柄？”
宋鏡沉闔了闔眸，“這些就這么重要？”
“父親，我只要她。”他捏緊手機，“讓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只要他。”
宋老爺子嘆氣，“你問過若曦的意愿嗎？”
“她……”
今天小姑娘那番話，宋鏡沉自然能聽懂。
他現在的顧慮，已經拋卻了小姑娘不喜歡他這點，只剩下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