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忘了你也是個耳朵不太好使的。”
顧北琛:“……”
老人又擺擺手,轉問師姐,“你師妹哪去了?”
子修當然不可能說出師妹去偷師父藥材的真實話,但她也不會說謊,自然就陷入了沉默。
老人像是想起什么,猛拍自己的大腿,直接沖出了房間。
“你師父......”顧北琛望著子修,嘴角抽了抽,“倒是行事風格與常人不同。”
子修雖常年在山上,卻也聽出顧北琛的言外之意,要不是看在陸斐言的份上,她真的懶得理會。
雪山與未知島最大的區別是,這里的雪從未停過。
不知道受什么天氣狀況的影響,也曾有科考人員來研究,最終是無果的。
老人氣喘吁吁地來到懸崖,看到自己培育了十年的株苗被挖了個空,隔著風沙,他大聲咆哮:“陸斐言,老朽真是家門不幸,才有你這樣的徒弟啊!”
另一邊,陸斐言費力從懸崖中央的榕樹做第三次跳躍。
這次,倒是成功了。
老人看到灰頭灰面的陸斐言,明顯打了一個哆嗦。
“師父。”陸斐言沖著老人笑了笑,“好久不見。”
老人訕訕地嘀咕了句:“你這是比曹操還曹操啊!”
人家都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陸斐言這一被喊,直接從懸崖底下冒出來。
嚇死爸爸了。
老人撫順著自己受傷的小心靈,藥草既然已經被挖,再哭再去論述也沒什么用了。
他只是有些心疼陸斐言,又栽在了同一個男人身上。
“值得嗎?”
“我這命都是他的。”陸斐言的目光,是老人從未見過的,“師父覺得值不值呢?”
每個人的心里都有一段白月光。
老人也不例外,他自以為看破紅塵,所以選擇退隱,殊不知道現在外面的世界正以瞬息變化著,就連年輕一輩,對待情感的認真度,并不比他們那時候差。
等回到小木屋時,陸斐言把藥草遞給老人。
老人不解說你費了那么大的功夫把藥材給挖出來,還險些失去性命,怎么不親自給顧北琛治療。
陸斐言則是回答,今天她遭遇的一切,并不想讓顧北琛知道,她怕他會擔心,不配合治療。
空中有幾片雪花,落入眼眸,陸斐言攤開手掌,她身旁的老人,“師父,那種為愛的人奮不顧身的行為,你其實也很了解的,不是嗎?”
“我了解有些時候自以為是往往會讓兩個人產生隔閡。”老人難得正經,他捋了捋自己的胡須,“你們總覺得是在為對方考慮,但其實對方并未這樣想,師父怕你今后會后悔啊。”
雪山有著終年不停的雪,就像是那年快要被記憶遺忘的女郎,老人又恢復了年輕的模樣,聽她說她這輩子最喜歡的便是有雪的日子。
時光穿梭,如今她卻早已不在這人世。
廣袤的純白的銀色,他替繼續看著,只是偌大的空間里,一個人看得久了,難免會寂寞。
陸斐言最懂遠修,遠修也懂她,只是看透不說破,師徒倆彼此都在裝傻。
此時,顧北琛迎風雪走過來,對著陸斐言招手。
遠修對陸斐言笑著道,你看有時候緣分就是如此奇妙,即便是你想要逃,也躲不掉。
他要去找子修,狗糧吃得太多,前些日子修行得來的桃花釀,最適合他這種人孤寡老人獨醉。
從子修那里聽到陸斐言去懸崖取藥的消息,顧北琛自然是氣惱她的,但是后來想了想,小家伙也是為了自己。
“有沒有傷到哪里?”顧北琛眼里都是緊張,他將人緊緊地摟入懷中。
“沒。”
受傷的地方都在內里,不褪去衣物是看不出來的。
北風吹,雪花落,誰不是一不小心白了頭。
陸斐言突然傷感地想起自己那未出生的孩子,她還不知道它的性別,只是不到一個月,就脫離了她的身體。
她忽然很想問他,若是一輩子只有柏拉圖,他能不能受得住。
子修不合時宜地從身后冒出來,提醒外面風雪大,讓他們進屋別著涼了。
藥草既然已經找到,治療也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