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斐言不顧自己是否在公眾場合,用力地伸出雙臂環抱著顧北琛,“我不在你身邊的一年,你一定很辛苦吧?”
不是有人曾說——
越是光彩奪目,越是要承受得越多。
說起這一年,顧北琛如今再回想,能夠撐下來,完全是因為,執拗地相信有天可以再和面前這個小女人重逢吧。
“是很辛苦。”顧北琛忽然摘下她的口罩,覆上薄唇,“所以,你以后要對小爺好些。”
“……我對你……不好嗎……?”
地鐵的接.聞,讓陸斐言的腿有些發虛。
顧北琛挑著那雙勾人的桃花眼,“小腰弱得一捏就軟,對四哥來說……”
他頓了頓,繼續道,“就是一般吧。”
臨下站,還能聽到車廂內的老大爺慨嘆:“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熱情啊。”
陸斐言悄悄地把口罩重新戴上。
入了冬,海鮮市場水槽里的水都很涼。
賣魚的阿嬤朝著手心,不停地哈氣,很辛苦的樣子。
陸斐言想,她的孩子或許并沒有很爭氣,所以才會在這么大的歲數,這樣冷的節氣里,一個人出來討份生活。
阿嬤的水槽,也不過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小魚簍,魚兒小得可憐,甚至還沒有泥鰍大。
陸斐言蹲在阿嬤面前,“阿嬤。這魚兒怎么賣的?”
一上午,菜市場路過的人其實并不少,但是會主動停下來問阿嬤價錢的,卻只有陸斐言一個人。
跟在身后的顧北琛,知道自家女人的同情心又開始泛濫了。
這也是他一直很喜歡她的一點,無論多少年,她骨子里都是那樣純善。所以他又是時常擔心的——這樣單純與善良的她,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姑娘啊。”阿嬤搓著手,“你看看,冬天生意都不好做,不如一百元,全部拿去好了。”
顧北琛故意咳嗽,就打包阿嬤這一提簍小魚兒,十塊錢給她都是虧的。
現在的有部分老年人,倚老賣老,倒是很會對年輕人獅子大開口。
“好啊。”陸斐言從包里取出一張紅色的毛爺爺,遞給她,“阿嬤。天那么冷,你早些收攤回去吧。”
魚簍里其實有很多用死掉的魚苗充數,阿嬤還在一旁大言不慚地說:“這魚兒都是新鮮的呢,又大又肥,回去煲湯正好。”
大概是怕陸斐言后悔,連坐著的小板凳都沒有搬走,就抬起屁股快速地離開了攤位。
瞧著阿嬤遠去的背影,隔壁攤的同樣賣魚的大哥說:“這李婆子今天得樂呵壞了,多少天沒碰上你們那么傻的。”
陸斐言將魚簍塞到顧北琛的懷里,輕聲細語道,“老人家一個人在冬天做生意,也不容易。”
“也是。”賣魚的大哥點了點頭,“李婆子也算是命苦,攤上了那么不爭氣的兒子。前些天說是app看上個什么女主播,把家里的積蓄全拿去打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