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還瓦藍瓦藍的天,突然浮云匯聚,變得陰沉沉的,緊跟著小雨絲絲而落,又成了無法用掌心托住的小雪粒。
農歷的九月初一,公歷的十月六日。
秋分早就過了,再有兩天是寒露。
華州的州治所鄭縣,街道上只有零星的人穿著蓑衣、頭戴斗笠在趕路。
一支由三千人組成隊伍頂著雨雪行進著,馬蹄落到路上,發出清脆或沉悶的聲音,兩邊店鋪中有人站在門口觀望。
百姓看著這支隊伍,隊伍里的一千人也不停地打量著周遭。
“高翔,你真的會用滑翔翼飛?你的名太好了。”
特閣兀抹了把臉上的水,與羽林飛騎的人說話。
他的千人隊被火攻給坑了,全部投降,回程的時候路過鄭縣。
這點雨雪對于他們,鐵勒九姓的人來說無所謂,羽林飛騎更不在乎。
倒是西南蠻們皺眉頭,冷,這種冷特別難受,好在已經于長安住了幾年,能忍受。
其他的西南蠻、鐵勒九姓的人提前回來了,他們屬于最后一批。
后突厥跑去更北面,他們的任務結束,回家繼續學習,順便工作。
一千被俘的后突厥精銳,不再捆綁,他們卻很自覺地不抓韁繩,表示我不跑,韁繩卸了都行。
羽林飛騎和鐵勒九姓的人根本不看你抓不抓韁繩,大家屬于同一種馬背上的人,沒韁繩不能騎馬?
抓野馬的時候咋抓的?扔索套都不是好漢子。
直接騎馬追,稍微一并齊,騰空躥馬,落到野馬的背上,什么工具都沒有,硬把馬給馴服,這才是常規操作。
拋繩索,還有李東主給‘發明’的套馬桿,越來越差,一代不如一代。
倒是套馬桿套狼比較好用,省箭。
一群人圍獵狼的時候,套馬桿確實方便,至于套馬,套馬桿用著丟人。
本事差的拋繩子,這個還能在戰爭的時候把敵人的鹿砦給拉倒。
套馬桿拉不夠結實,而且需要近距離,二三十步之外,桿子有那么長嗎?
“高翔,你怎不出聲?”特閣兀又抹一把臉上的水。
“這種雨不好,屬于凍雨,百姓種田難了,希望別下大,否則大棚要結一層冰,怕被壓垮。”
高翔身為羽林飛騎,考慮問題的角度和格局不同。
他不在乎自己被淋,他擔憂百姓,一旦受災,百姓的日子立即變艱難。
種大棚本來那布的透光性就不好,風吹、雨淋、雪壓、日曬,布的腐爛速度就快。
要不是大棚蔬菜價錢還行,用這樣的大棚種,得賠錢。
“他們生活不好,與你有什么關系?”特閣兀認為高翔太過多愁善感。
“我是羽林飛騎,我得救災,怎會沒有關系?
百姓遭災,軍隊承載。羽林飛騎,行之表率。
遠了咱們來不及,先動用地方官府力量,華州我們距離近,保證是我們過來。”
高翔邊說邊觀察,如果有需要,他得把一千俘虜捆上,然后帶領大家救災。
“我看周圍店鋪,都是有錢人,你幫他們,他們會給你錢?他們以后在一些事情上聽你的話?”
特閣兀的意識形態跟羽林飛騎不同,他們只管自己的一個小部族。
除非其他的部族給他們好處,他們才能幫忙。
好處不一定是物質上的,也可以是求援,證明自己不行了,要讓別人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