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后宇多天皇設宴款待宋使,且邀宋王同車赴會。
和一個大男人做一輛車,趙維沒這個嗜好,便打發趙曄去應付。
走之前還囑咐他,“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別說!”
把趙曄氣的,“本王比你有見識,何需多言!”
送走趙曄,這邊謝中原也為趙維安排了單獨的車駕。
不過,又不是去百里之外的天皇皇宮,問過謝中原,宴會就設在得宗家府宅,離此不遠。
趙維便以在船上憋悶許久為由,拒絕車駕,步行前往。
至于為什么?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看見北條時宗也是步行。
而北條時宗見宋王放棄用車,也已經走了過來。
二人于迎典之時已經見過禮,如今更不生疏,寒暄幾句,便結伴同行。
好吧,不和男人坐車,卻是改成和男人散步了。
一眾幕府武臣,還有趙維這邊的人,也是自覺落后一段距離,給二人留出空間。
“早聞時宗執權大名,今日得見,果然不凡。”
對于趙維的客套,北條時宗依舊淡然一笑,用流利的漢話回道:“上邦寧王也非凡人,時宗亦心馳仰慕啊!”
“哦?”趙維挑眉,這話客套的過了。
結果,北條時宗向趙維比了個大拇指,示意他剛剛在迎典之時也向他比過。
趙維明白了,哈哈一笑,“什么不凡,維自幼頑劣,不懂禮教罷了。”
“寧王謙虛了!如今元賊猖獗,上邦遣寧王出使東瀛,可見一斑。”
“客氣,客氣了。”
趙維不想再說車轱轆話,轉移話題,“對了,我朝聽聞,元人舉數十萬大軍,征役征糧,欲渡海侵犯東瀛,不知可有動作?”
北條時宗聞言,搖頭苦嘆,“唉,.時宗正在苦惱此事。”
“本來元賊欲于今夏借高麗之便舉軍渡海,可惜連月黑風大作,海路不通,只得作罷。”
“探卒回報,亡我東瀛之期定在初冬。時宗再劫難逃了啊!”
趙維聽罷,只當是北條時宗在客氣,笑道:“執權言重了!東瀛孤懸海外,占盡地利,又多悍勇之士,元人未必攻得下,何必如此悲觀?”
北條時宗眉頭緊皺,可不是跟趙維客氣。
“寧王不知,時宗絕非謙言,這次兇多吉少!”
愁苦地看著趙維,一點不似作假。
“上邦自知我東瀛的情況,地貧人苦,蠻荒之所。若元人無心決戰倒還有一線生機,可若用心攻伐,敗亡也只是早晚之事。”
“......”
說的聲情并茂,趙維都有點可憐他。
北條時宗說的是事實,元朝若真心想拿下東瀛,區別只在早晚。
“唉!”趙維一嘆,“可惜,我大宋亦是喪家之哀,無力援手啊!”
北條時宗聞言,連連擺手,“不說這些,時宗知上邦為難,遂不敢勞煩上邦馳援。我東瀛武臣,能守一天,就是一天吧!”
說著話,加快步伐,讓出正位,“寧王,這邊請。”
趙維自然客隨主便。可是,眉頭卻微微皺起,老覺得哪不太對呢?
回想二人對談,相互諒解,熱情歡快,沒有半點不妥。
但是,趙維直覺上就覺得別扭。肯定有不對的地方,卻是怎么也想不出個所以。
直到宴會落座,趙維才猛然驚醒。
這特么哪是不對啊,這是根本就沒聊到點子上!
從下船開始,一直到與北條時宗對談,東瀛人就沒問過趙維從哪里來的?要干什么去?為什么到了這兒?更沒問過,遠走海外的大宋在哪?
這顯然不合常理。
而且剛剛,趙維只是無意之間把話題引到了大宋身上,北條時宗馬上就不聊了,顯然有意回避。
這又是什么情況?
好吧,趙維想不通了。
直到宴會完了,與坐在后宇多天皇身邊的趙曄回到館驛,“東瀛天皇可問過大宋的情況?”
趙曄咧嘴,“還問沒問?上車就抓著本王的手不放,該問的不該問一股腦問了個遍,本王差點以為那個勞什子天皇有龍陽之好。”
“......”
趙維一聽,更是云里霧里。
天皇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大宋的情況,可是北條時宗卻有意回避...這又鬧的哪一出?
干脆將北條時宗今日的反應,和趙曄細說。
趙曄也沒懂,“按理說,東瀛這個時候不是最需要盟友的嗎?而大宋無疑是最堅定的同盟了吧?北條時宗為什么避而不談?”
二人都想不通,也正在這時,館驛之外,謝中原求見。